小閣老

「閉嘴！」瀾王呵道，「你是皇后，母儀天下之人，為何開口閉口『賤人』，你的大家閨秀哪裡去了？」

「我所愛的都沒有了，還要大家閨秀做什麼？」

「所以你就狠心的散播謠言，敗壞研姐姐的名聲？」瀾王本不想提起這件事，可她偏偏逼他，「還有污衊研姐姐與雪姐姐與魅妖勾結，致使她們強闖魅妖老巢，害的至今兩人都下落不明，你以為皇兄不知道你的陰謀詭計？」

「好啊，你們竟然知道了？真是好會裝。」皇后再也裝不下去了，頓時有些癲狂。

百里清皺眉，發現事情不對。

「奇怪，怎麼今天所有人都瘋了嗎？荊氏、百里姬、鳳冰清還有皇後娘娘，怎麼一個個好像是原形畢露了。」

難不成這幾個人都魔怔了？

「風琉樺，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裡。」皇后突然喊道，「你出來，有膽子承認喜歡她，為什麼沒有膽子出來面對我？」

「娘娘，皇上叔叔不在這裡。」

她把風琉樺留在了霜滿樓，絕對是正確的。

皇后她真的是瘋了。

「你說，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

百里清搖搖頭，嘆口氣，「我說了，皇上叔叔生病了，中毒了。」

「不，他沒有中毒，他一定是躲著我，怪不得這麼多年，與本宮相敬如賓，卻從來不主動再進一步，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啊，哈哈哈！可恨我還以為能瞞你一輩子。」

「皇后，你冷靜，等皇上叔叔好了，一定會跟你解釋清楚的。」

皇后沒說話，不過卻有些動搖。

百里清再接再厲，安慰道，「皇後娘娘，聽清兒的，我們先把北辰國保下來，畢竟這是皇上叔叔所珍愛的那個國家，以後也是太子的天下，您說對不對？」

「清兒，你沒騙本宮？」

「清兒怎麼會騙你？」百里清向前走去，替皇后把臨亂的髮絲挽上去，「皇后對清兒這般好，清兒怎麼會騙你呢？」 「清兒，你皇上叔叔是不是再也不愛我了？」

「怎麼會呢？」百里清挽著皇后的手，將她帶進了祈年殿，比起自己去找神像，不如讓皇后帶著他們過去。

她就不相信，以皇后恨她娘親的態度，不會經常去神像那邊。

「清兒，他不愛我了，他真的不愛我了……」

皇后碎碎念，早已經被說服了。

百里清悄悄給了瀾王一個眼神兒，讓他跟上，一邊審視了一遍祈年殿，發現此殿與往時大有不同。

在她離開北辰國的這些時間，看來皇后也不好過。

整間宮殿掛滿了一個人的丹青。

我有一個小黑洞 風琉樺各種神韻的丹青水墨畫像。

「娘娘，這是你畫的嗎？」她問神智尚且不太清醒的皇后，「清兒還是第一次看到娘娘的畫作。」

「畫的是你皇上叔叔年輕時候的模樣。」

百里清見皇后往內室走去，便緊跟了上去，「皇上叔叔年輕時候，一表人才，與娘娘很般配。」

「清兒是這麼覺得？」皇后回頭問她。

百里清點點頭，其實皇后長得不賴，該有的樣貌氣質並不輸任何人，只可惜愛錯了人，才會愛而不得，進而做了很多過激的事情。

她知道，風琉樺應該對她娘親動了真情。

「清兒就是如此覺得。」

兩人確實郎才女貌，可惜造化偏偏喜歡抓弄人。

今天，她暫且先不論十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何事。

皇后對娘親做過了什麼，她也先不去探究，她如今只想通過皇後知道神像所在之地，等這事結束了，再說前塵往事。

「你跟本宮來。」

「娘娘這是？」百里清在她身後跟著，心思轉了幾轉，思忖著她到底想做什麼。

「給你看樣東西。」

皇后打開了密道，引著兩人入內。

百里清見此，心下不覺一驚，沒想到皇后寢宮裡，竟然還有密室。

密室不大，很小一間石室，東西不多，只是其中一面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上是個白衣翩躚的女子，正在隨風起舞。

「皇兄的畫，怎麼在你這裡？」瀾王突然質問。

百里清皺眉看向兩人，只見皇后冷笑道，「怎麼就不能在本宮這裡，本宮又不曾對它做過什麼，你緊張什麼？」

「可是你偷了皇兄的畫。」

「怎麼？你要替他討回這幅畫？你覺得本宮會允許你這麼做？」

「這是皇上叔叔的畫，那畫上的女子是？」百里清有一種預感，這個女子大有來歷。

「這就是靈神女，也是你母親。」瀾王深吸一口氣，說道。

「你是說她……？」百里清不敢置信的再問一遍，「她就是……我母親？」

「沒錯，她就是你皇上叔叔背叛我的原因。」皇后將畫一把扯下，激動的捏在了手裡，「所以本宮在她離開之後，便偷了這幅畫，想斷了他對那人的思念，可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風琉樺對她還是念念不忘。」

「可是我娘從來不曾想破壞你們。」百里清眼巴巴的看著皇后將畫捏住，就怕她一個激動，就把畫給毀了，「娘親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皇上叔叔，若不然，她也不會生下我。」

「那又如何？」

「她是無辜的。」百里清喊道，心裡無比的疼痛，當年娘親是遭到了何種對待，才會與雪前往魅妖老巢，就因為皇后莫須有的嫉妒，至今都還失蹤。 「不，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她長得太美，氣質太好，我根本比不上她。」

「可她什麼都沒有做，她早就拒絕皇上叔叔了，並且離開了北辰國，為什麼您還是不放過她呢？」

百里清可不認為，皇后把這畫藏在這裡，是為了欣賞靈神女的傾城之姿。

她必定做過其他的事。

「不可能，她要是拒絕了風琉樺，為何風琉樺還對她念念不忘，清兒你騙本宮。」皇後退後幾步，拚命的搖頭。

她不願意相信嗎？

百里清雙目微合，心很疼！

「難道就因為一個人優點太多，就要被誤解嗎？她是能管住所有人的心？還是能左右別人的思想？」

如果連一個人的思想都能左右。

她想，娘親第一件事就是要讓風琉樺改變對她的看法。

「可是我恨她，差一點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

「她從來沒有搶走，是你自己弄丟了。」百里清紅唇輕啟，已經不似方才那般疾言厲色，緩了緩神色，勸道，「把畫給我，帶我去找神像，如果北辰國毀了，皇上叔叔更加不會原諒你。」

「原諒我？」皇后看了看手中的畫，流著淚，臉上的妝早已痕迹班班，「把畫給你，救了北辰國，他真的會原諒我？」

好像，真的是她把風琉樺弄丟了。

「皇上叔叔會理解你的。」

以風琉樺的為人，能留她十幾年，並且不曾道破一切，應該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所謂帝皇家，感情本就紛紛擾擾，難以理清。

「那清兒，你能答應本宮一件事嗎？」

「什麼事？我一定盡全力幫你。」百里清接過她手中的畫，細細收起，放進了星月辰海之中。

「問問他，當初有沒有愛過我。」

百里清眸光動了動，原來她所求的不過如此簡單，愛得也有些卑微了。

「等這件事結束，我一定問他。」她承諾道。

「清兒，謝謝你還願意幫我。」皇后笑了，很真誠的笑容。

其實，她一直都很喜歡百里清，早已經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般對待，只是一直放不下心裡的執念而已。

「我帶你們去找神像。」

「太好了！」百里清欣喜的點點頭。

有了皇后帶路，找到神像簡直不要太簡單。

當幾人趕到神像前的時候，北辰國的禁制最終還是全部破碎，化作了漫天的星輝，飄散在了這個土地的每一個角落。

「事不宜遲，趕緊動手，要來不及了。」瀾王提醒。

百里清點點頭，快步走到神像前，神像很高，仰頭還不能窺得全貌，隱約可見，神像的雙手位置，捧著一顆發光的珠子。

珠子一雙拳頭大小，四周圍裹著一層閃電，滋滋作響。

「小黑。」

小黑從空間里出來，馱著百里清就飛了上去。

「主人，把你的血滴下去。」

「嗯。」

百里清依言，刺破了手指，將血滴入了珠子裡面。

頓時，華光大作，所有人都睜不開雙眸。

唯有百里清，瞪大雙目看著珠子，突然感到一陣吸引力，將她吸入了珠子之中。

這種感覺，與進入玉台時時一樣的。

難不成這裡面也有一個空間？

畫面一轉，預料中的空間沒出現，卻闖入了一些畫面之中，畫面閃的很快，只要斷斷續續的幾個，但是連起來大致能了解清楚故事的來龍去脈。 故事裡。

研在煌煌之森，遇到了一個白衣似雪的女子。

兩人共同除邪。

相扶相持，一見如故。

可惜的是，從碎片記憶之中，百里清看不到白衣女子的容顏，似乎被一層迷霧覆蓋，越是認真去看，就會越模糊。

只知道，白衣女子一身仙氣縈繞，一定是個美若天仙的女子。

這樣的形象，在陌上花的傳送殿的壁畫上見過。

碎片畫面一轉，到了兩人結伴同行，共同遊歷北辰國。

白衣女子還告訴研，她每年都會來北辰國一次，看看這裡的子民，感受這裡淳樸的民風。

研第一次見到風琉樺的時候，是因為她好奇，皇宮深處那些神奇被人歌頌的先祖神像，到底有多宏偉，實在是因為名為雪的女子講得太過神乎其乎了。

不去見識一般，枉來北辰國一遭。

可兩人還未走到皇宮深處，就被同樣尊崇先祖神像的風琉樺撞見。

他第一次見到研，就失了魂落了魄，「請問來自何方？為何出現在此處，是……仙人嗎？」

研笑了，「非也。」

風琉樺愣愣的點點頭，只是覺得女子的笑容可與日月爭輝，可同星辰閃爍，那個時候他就決定，非她不可，讓她做他的太子妃。

「敢問，婚配否？」

「什麼？」研吃了一驚，看向一旁直笑的女子，「他問我婚配沒有。」

「許是看上你了。」雪討趣道，「若不然你與他相處看看？」

「不不不！」研連說三個不字，猛搖頭，「我與他並不相熟，……公子，還請不要冒昧。」

風琉樺這才驚覺失禮了。

連忙道歉。

研不甚在意，沒有責怪他。

雪說她來此處有要事要做，讓風琉樺好好照顧一下研，便離開了皇宮。

這一去就是兩天。

這兩天，研在皇宮裡等著雪的歸來，還與風琉樺相談甚歡，便打算交他一個朋友，還邀請他一同出去遊歷。

待雪歸來，三人結伴遊歷了大半個北辰國。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百里清從珠子里出來，落在了小黑的背上。

「主人，你去哪裡了？」小黑驚慌失措，見她又回來了，這才鬆了口氣。

她沒回答，只是看著珠子，微微皺了皺眉，念道，「回溯鏡天！」

滴血的瞬間，腦海里出現的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