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嬰面人的博弈。」一邊原本一言不發的千眼巨人忽然冷冷道,「我在絕望之塔一層的時候,可是看到過新人之中有一個嬰面人的,不要再和我說沒有它們的存在了。」
「媽的,小鬼,你以為爺爺在逛你不成?」第三個面孔聽到千眼巨人的質疑,立刻睜開了眼睛破口大罵道。最上面那個老者的面孔微微一瞪,年輕人只好不情不願閉上了嘴。智心人寬大的霧狀身體又轉了過去,在附近的抽屜櫃中搜查起來,很快便有了結論:「找到了,這一批的新人中的確有一個嬰面人。小兄弟,那麼就看它的了?」
最後一句話卻是問向呂烈的,畢竟,今天來到這裡的他才是主角,最後的決定還是得他來拿。呂烈又想到了自己在迷神城之中第一次看到嬰面人的場景,又想起了在無主之地時碰到的那兩個嬰面人,指點自己進入虛無獸的肚子,現在想想,還真不知道它們當初的指點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就這個嬰面人吧。」呂烈說道。
雖然這是千眼巨人為他做出的決定,但是呂烈還沒有氣量小到故意在這種事情上和它唱反調。畢竟,這裡的所有異族呂烈都不認識,就是讓他親自來選,他也根本不知道應該選什麼。
相比之下,千眼巨人這麼果決,應該還是有其考慮在內。
紫魔別有深意地看了領略一眼,輕聲道:「明知的選擇……嬰面人是各個宇宙之中最接近人族的存在之一,但是它們的智慧和兇殘程度卻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在絕望之層的博弈中,這個種族往往能夠出奇制勝,以我們意想不到的方式逆轉博弈贏下戰果。看看它們的博弈,對你的幫助確實很大。」
說話之間,呂烈眼前的場景又開始發生了扭曲性的變化,周圍一排排的柜子開始飛速向後倒退,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參天古樹拔地而起,遮擋住了天空中照射下來的陽光,是比人類的胳膊還要粗的雜草盤踞生根,縱橫大地,是無數蚊蟲飛舞在空氣之中,將本來就已經支離破碎的陽光攪得更加細碎了。
他們竟然被傳送到了一個原始森林之中。
還沒等呂烈從這眾大的變化中反應過來,他便看到對面一處相對空曠的草地上,一個身體纖長到不成比例的人影早就已經站在那裡了,而那個人影的對面,正是一尊拿刀帶盾,侍衛模樣的石頭雕塑。
鏡頭逐漸被拉近了。而那個奇異的人影,不是嬰面人又是何人?
紫魔在呂烈身邊說道:「注意看好了!那個石頭人便是這次博弈的『任務發布者』,接下來,它將會敘說這次博弈的規則和勝利條件。」 「公主,不知道你可聽說過雪殤國使臣進王城的消息?」
南姝寧點頭,「那肯定知道呀,這不是我感覺是他們突然來訪,怕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所以這兩日我還讓桑榆幫我打聽了這事兒呢,不過這件事情和君悅能有什麼關係?她這個小丫頭向來不懂什麼禮數,而且她是一個公主,女兒家的,這使臣來訪接待的事情,怎麼著也輪不著她呀。。」
龍青聽到南姝寧這樣說就知道這件事情,恐怕連她也從來沒有想到過,一時之間龍青竟然也想不出來自己應該怎麼樣告訴南姝寧這個事實,不過猶豫了一下之後龍青還是說,「姝寧公主,不知你可知道玄國和雪殤國的和親一事?」
南姝寧聽完龍青這話整個人都突然震驚了起來,「你說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和親?」其實剛才龍青既然已經告訴自己南這次的事情是關於君悅的,而且又提到了和親這件事情,況且能讓龍青親自跑過來的事情就一定不會有那麼簡單的,南姝寧就已經能夠想到事情的真相了,只是南姝寧自己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剛才聽到的這個事實而已。
龍青還是耐心的解釋,「姝寧公主。我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這次雪殤進玄國的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玄國和雪殤的關係更加的好,所以這才特意派時辰前來向玄國求娶一位公主,而那位公主,也就是十公主殿下。」
南姝寧聽完這話有點支吾,「這消息可靠嗎?」
龍青回答,「琉璃閣的消息。」後面的話雖然龍青沒有說,但是南姝寧也已經明白了,琉璃閣的消息幾乎可以說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既然如此,南姝寧有點激動,「可是,為什麼啊?之前也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這也不應該啊。」
龍青看了看南姝寧,「姝寧公主,只是戰事差點就起來之後,雪殤和玄國可能就已經在商議這件事情了,不過可能是因為一些複雜的因素,所以這件事情一直被保密,我們也是剛剛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馬上就來告訴我你了。」
南姝寧看起來就有些不開心,畢竟不管怎麼說南姝寧始終還是喜愛君悅的,「可是君悅不是皇上最喜愛的公主嗎?」說到這裡的時候,南姝寧還沒有等到龍青回答,自己就突然自嘲一般的笑了一下,「也是啊,這帝王之家從來都只有利益,有哪裡顧得上這些所謂的親情呢?凌白知道這件事情嗎?」
龍青點頭,「公子知道,只是姝寧公主您也知道,公子畢竟身份特殊,所以有些事情他還是不太方便插手,這件事情還是告訴您最好。」
南姝寧點頭,「凌白畢竟是琉璃閣的少主,這些事情自然是不能讓他過問的,否則話就怕有心人會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到時候恐怕就不好了,對了,那凌白還有沒有說過其他的什麼話?」
龍青搖頭,「當時也沒有說什麼其他的,不過姝寧公主,有些話我也不知道當講還是不當講。」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你是凌白最信任的手下,也是他最得力的幫手,而凌白和我之間更不用計較這麼多了,所以有什麼事情的話,你用不著這樣猶豫,」
龍青畢竟不太放心凌白所以還是決定告訴南姝寧,「姝寧公主殿下,您也知道,當初您嫁入玄國的消息被我們家老閣主給瞞住了,公子當時去了很遠的地方,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姝寧公主你也已經嫁入了玄國,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成了定局,雖然說姝寧公主您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我也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公子卻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把那件事情放下過,這始終都是他心中的一個結。我多少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這件事情在他心中始終都沒有過去,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他心裡一樣,姝寧公主,如果可以的話,屬下希望,當初的事情不可以在公子身上再次上演了,他已經承受不了第二次這樣的打擊了。。」
南姝寧雖然並不會過多的過問君悅和凌白他們兩個之間的故事,南姝寧也並沒有感覺到君悅和凌白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有什麼不同,但是南姝寧覺得,既然君悅都已經死皮賴臉的認凌白做師父了,而且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相識一場,而且他們兩個關係看起來應該還挺好的,南姝寧知道,如果君悅經歷了這樣的一件事情之後,凌白心中的那個結恐怕就更加解不開了,更何況就算是沒有凌白在這,南姝寧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君悅就這樣嫁入雪殤。
況且,龍青一臉擔心的告訴南姝寧,「姝寧公主,您有所不知道,聽聞那個雪殤的二皇子,性子不僅殘暴,整日裡面做那些欺壓老百姓的事情,而且這個人還十分好色,聽聞此人府中妾室成群,只是沒有正室而已,所以雪殤王這才讓他來和親,可是姝寧公主,如果十公主嫁給了這樣的一個人的話,以後的日子恐怕就是真的想都不敢想了。。」
南姝寧點頭,龍青說的確實是有道理,琉璃閣的消息向來極為準確,既然龍青說這個人性子是這樣,那也就是事實,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南姝寧又怎麼能讓君悅嫁給一個這樣的人啊,「龍青,還有沒有其他的消息?有沒有聽說這個和親的事宜真正下來要等到什麼時候?」
龍青搖頭,「這件事情不知為何這樣人保護得如此重要,方才我告訴你的消息也是琉璃閣很不容易獲取到的了,已經無法更加正確的知道了。」
南姝寧點頭,這種事情確實也是,「那好,我知道了,如果有什麼新的消息的話,一定要及時來給我稟報。」
龍青點頭,只是看起來整個人還是有些猶豫,南姝寧看了看龍青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問他,「龍青,怎麼了,可是還有其他的問題?」 絕望之塔分為十一層,除了用來迎接新人的第一層和絕望之主居住的第十一層之外,每一層都有無數間博弈房,只有在博弈房中贏得勝利的異族才能進入下一層,並且可以得到翻倍的賭注點數,而失敗者將會扣除掉自己的賭注,自動下降一層。所有點數被扣光者,它們將沒有賭注可以奉上,只有將自己的靈魂抵押給絕望之主——被製成阿古斯通,投入宇宙長河忍受著無限時空的痛苦。
在上百萬異族之中,大約只有一到三人能夠有幸來到絕望之塔的頂端,向著絕望之主提出自己的願望。
而即使只有一兩個幸運兒,即使這麼多的失敗者被投入宇宙長河忍受著無盡的煎熬,這些仍然無法阻止每年不計其數的旅人前仆後繼進入絕望之塔,主動博弈。理由只有一個,那便是絕望之主擁有無限近乎於神明的力量,向它提出的人惡化願望——無論是什麼,都可以被實現。
而在每一層的博弈房之中,在不同的博弈房之中,沒有一次的博弈規則是完全相同。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博弈,考驗著博弈者從心靈和肉體再到運氣的任何一方面能力。失敗的條件也不盡相同,大都數是在博弈房之中時間耗盡失敗,也有些規定是博弈者在博弈房中「喪命」則為失敗。而還有一些稀有的博弈遊戲,則是設下更加古怪的成功和失敗條件,比如千眼巨人則進入過一個至今讓它記憶猶新的博弈房——在規定的時間到達之前「死亡」則算是勝利,而在規定的時間到達后「倖存」則被判為失敗。
而在這片叢林之中的這座石雕,看來就是這次任務的發布者了。
眼看任務發布者在前,無論是在一邊觀摩的呂烈和千眼巨人,更不說在場中央的嬰面人了,各個凝神屏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這座石雕在說話的時候自己漏掉了什麼重要信息。
石雕發出了機械般毫無波折的聲音:
「奉上賭注。限你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將叢林之中的所有外來種全部殺死。十二個時辰之內殺死外來種,則任務勝,否之,則任務失敗。」
說完這段話,石雕額頭上閃爍其了微弱其詭異的光芒,緊接著一行刻印著小字的紙卷從它手間流落了下來,落在地上之後被嬰面人小心翼翼撿了起來,放在懷中細心保管好。
在拿到了紙卷之後,嬰面人想了一下,雙手抱住自己的脖頸,緊接著反手一用力,竟是將自己的腦袋連根拔了起來!這一幕看得一邊的呂烈幾乎失聲叫了起來,還以為是這個博弈房之中出了什麼問題。可是當他的餘光看到一邊千眼巨人用嘲諷的眼光看著自己時,知道對方又要嘲笑自己大驚小怪了,只好強壓住內心的驚訝,繼續看下去這個嬰面人要做什麼。
無頭的嬰面人將自己的腦袋放在石雕胸懷中央的一個凹槽之中,它那脫離了身子的腦袋張凱說道:「嬰面人,無潔,將嬰面人之顱當作賭注供奉在這裡,作為開啟這次博弈房的代價。」
那個石雕的額頭上又是紅光閃爍了幾下:「嬰面人之顱,價值五十個賭注,已達到開啟博弈房標準。一旦博弈成功,博弈者將被返回頭顱且得到額外五十個賭注。經過博弈者同意,現在,博弈開始。」
一道紅光之後,石雕和石雕上放置的頭顱一起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那個無頭的嬰面人和它手中緊緊捏著的紙卷。
看著呂烈一臉懵逼的模樣,一邊的紫魔為他解釋道:「這便是博弈房開始時的模式了。現在是絕望之塔二層,所有在這裡的博弈者要麼就是新手,要麼就是從三層掉下來的失敗者,所以這裡的勝利條件相對比較簡單……就像是剛才那個嬰面人所做的一樣,你進入博弈房之後,任務發布者會以石雕或其它形式出現在你面前,敘說一段這次博弈的規則,然後將其規則寫成你所懂的文字給你,防止你在博弈途中忘記規則——就像是嬰面人拿著的那捲書卷一般。然後,將你的賭注暫時放置在任務發布者那裡,得到任務發布者的認可,博弈便正式開始。」
呂烈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個傢伙……竟然把自己的腦袋作為賭注?這樣的賭注也能經過那個任務發布者的認可?那個任務發布者是不是瞎了?」
千眼巨人立刻在一邊大笑道:「愚蠢,這個世界上什麼樣奇怪的賭注都可以,將自己的腦袋取下來……只要取下來之後你不會死好了,又有何不可?若是你進入博弈房,你的永恆之心還不時賭注?拿自己心臟當成賭注的人,不要管別人了。」
紫魔在一邊為呂烈解釋道:「只要被任務發布者認可的賭注,無論是什麼都可以。嬰面人一族的頭顱具有煉製某種特殊秘法的功法,而且它們的腦袋在被取下來之後過段時間還能長出新的來,所以被任務發布者認可,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看著嬰面人爭分奪秒跑向叢林的背影,呂烈不禁提出了第二個疑問:「在每一層的博弈房之中,只要將被認可的賭注放在任務發布者手中,就可以允許開始博弈了,是嗎?」
紫魔點了點頭:「是的,這是絕望之塔任何博弈房都不變的規矩。」
呂烈又詢問道:「那麼,那些被製成阿古斯通且投入宇宙長河的失敗者,判定他們失敗的條件便是,他們因為輸掉了太多的博弈房,所以賭注變成了零或是負數,是嗎。」
紫魔道:「是的……不過也不一定是輸掉了很多博弈房。我見過太多的挑戰者,因為看到這一層的博弈房規則之後,覺得自己穩勝了,所以將自己的所有賭注全部壓了上去,一把就被打入宇宙場合了。這也是長有的事情。」
「這便是我的問題所在。」呂烈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他發現了絕望之塔規則中一個明顯的bug,可以說只要自己利用這個bug就可以陷入穩贏不敗之局。可是呂烈在思索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將這個漏洞給說出來,因為絕望之塔每年接待了這麼多異族挑戰者,如果其規則真的有這麼明顯的漏洞的話,早被大部分人發現了。能夠活著抵達頂層的人也不可能幾百萬中出現一個了。
「那照你的說法,我每次只在任務發布者上放置最小量的賭注,不就可以了?反正進入下一層的要求實在在這一層贏下一個博弈房,對挑戰者的賭注持有量並沒有任何要求……比如說,如果我參加博弈房,我會攜帶一百塊錢,在每層的任務發布者上放置一塊錢,贏了一塊錢翻倍,我可以進入下一層。輸了的話我也不心疼,反正用這個方法,相當於我有一百多條命。」
「桀桀桀桀桀!」一邊的千眼巨人忽然縱聲狂笑起來。看來呂烈想過的這個問題,在他之前早就有無數人想到過了。千眼巨人已經迫不及待了,在紫魔開口之前就賣弄學識般向呂烈炫耀起來,「蠢貨,你以為你那麼簡單的腦子能夠想到的東西,幾百萬異族就沒有一個傢伙能夠想到?那些以智慧出眾的種族就沒有一個能夠想到?原因有三,第一,每個博弈房都有最低賭注限制,比方二層的博弈房間最低賭注便是三十五,三層的賭注是七十五,每一層都比下一層要高。如果你將一塊錢放在任務發布者身上,它第一次會警告你,你繼續放置低代價的賭注,可能它就直接將你當作失敗者,丟入宇宙長河了。」
「第二,不僅任務發布者有最低賭注限制,在博弈房之中,你投入的賭注越大,這個博弈房相對難度會降低一點……雖然難度這個東西是沒法用任何單位和數量可以形容的,但是我們這些在絕望之塔呆的久的老油條都知道,在這一點上絕望之塔可是童叟無欺。一分價錢一分貨。在一個博弈房你投一百的賭注,和投五百的賭注,投一千的賭注,面對的待遇可是截然不同。或許現在的你根本感覺不到賭注投的多的好處,像我這樣已經抵達了六層的高手才能知道,越是向上層數的博弈房,所面臨的難度是何等的變態。不多投一點賭注,按照正常的難度,恐怕只有神才能過的了過。」
「第三條原因,也是最後一條原因。在絕望之塔第五層開始,會出現商店出售一些可以在博弈房中輔助的小道具,而這些道具唯一的交易方式便是用賭注。所以你在前四層要努力多賺一些賭注,才能在商店中購買,不然的話,五層之後還沒有道具就挑戰博弈房的,我們這些老油條稱之為『裸戰』,這種人一般下場都很慘淡。」
聽完了千眼巨人喋喋不休的解釋之後,呂烈自動過濾了它後面一段嘲諷性的話語。這個千眼巨人雖然話癆,但是解釋的東西還是比較詳細的,事無巨細解答了呂烈心中的疑惑。他暗暗點了點頭:看來這個絕望之塔設置的規則到此便自如融洽了。表面上看進入博弈房投多少賭注看個人自願,實際上的話不投一些賭注根本就活不下去。
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紫魔忽然開口了:「現在明白博弈房的規則了么。明白了的話就靜下心來觀看吧,嬰面人的博弈,已經開始了。」 「姝寧公主,這句話其實屬下也知道自己也許並不需要說的,因為相識了這麼多年,我也知道姝寧公主您本來也是那種對朋友極為看重的人,朋友的事情你從來都沒懈怠過,可是屬下還是想要在多說一句,如果可以的話,屬下還是希望您能儘力,」
南姝寧輕笑,她自然也是知道龍青這樣說到底是因為什麼?所以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自然心中有數的,如果有了什麼新的情況,我也會及時和你溝通,只是你也知道我不願讓琉璃閣牽涉太多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千萬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你們琉璃閣插手了這件事情。」
龍青是人知道事情的輕重,「姝寧公主,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一定不會出任何破綻的。」
南姝寧點頭,「今日事項也已經不早了,看來明日我需要進宮一趟,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去靠近才能發現很多的問題的。」
龍青點頭,南姝寧的身份,有些事情做起來終歸還是要方便很多,「姝寧公主,有勞了。」
「說什麼呢?這麼久以來君悅待我向來不錯,更何況正是因為經歷過那樣的事情,所以才更不願意讓同樣的事情再次在自己身邊上演,這件事情縱使你不說,我也不可能會袖手旁觀的,龍青,你不已在這兒多做停留就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好,」
龍青走後,桑榆這才問南姝寧,「公主你真的想好了嘛,這件事情真的要插手去管嗎?你要知道插手皇室的事情,干預皇上的決定,這種事情一旦稍微有什麼差池就必然會釀成大錯的。」
南姝寧點頭,「沒辦法,你要知道在這個世上,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註定的,哪怕你知道前方的路可能並沒有這麼好走,那怕你知道也許稍不注意你就會注意萬丈山崖萬劫不復,可是說到底那條路還是走的。」
桑榆自然知道南姝寧的性子她自己是攔不住南姝寧的,她能做的也就是只是自己陪著南姝寧一起去走這條所謂的萬劫不復的道路,「公主,那這件事情你要不要去和王爺商量一下?畢竟現在你已經不再只是你自己,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乎翊王府,如果到時候真的有什麼問題的話,恐怕翊王府也難免會脫不了關係。」
南姝寧想了想然後點頭,「君翊可在府中。」?
桑榆搖頭,「並不在,聽說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入宮了。」
南姝寧聽這話倒是有些疑惑,「入宮?你可聽說是因為什麼事情?」
桑榆搖頭,「這個倒是沒有聽說,畢竟王爺的事情,如果他自己不主動說的話,自然是沒有人敢去問的。」
南姝寧點頭,桑榆這話說的有理,君翊怎麼說也是這翊王府的主人,他去幹什麼,別人自然不敢有什麼異議,只是南姝寧突然有些懷疑,「現在這個時候入宮,該不會就是在談和親一事吧?」
桑榆有點緊張的看了看南姝寧,「應該不會吧,怎麼會這麼快呢?雪殤的使臣可是剛剛來玄國,怎麼說呢?也得先安頓下來,再去談這些事情吧。」話雖如此,可是桑榆猶豫了一下,「可是如果不是的話,又為何這麼一大清早把幾位王爺叫到宮中去了?接待使臣按理也是禮部的事情啊?」
南姝寧不敢有太多的猜測,畢竟現在事情還沒有傳出來,就是如此那就有轉圜的餘地,可是恐怕這件事情也不能耽擱了,看來自己手上的動作必須加快了,「先不管他入宮是做什麼,桑榆你都去盯著一些,如果他回來之後馬上過來告訴我。」
桑榆點頭,「好。」
君翊剛一回來,就聽說南姝寧在找他,君翊一臉黑線,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還沒有聽說是什麼事情,但是君翊就覺得,南姝寧難得主動找她恐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事情,恐怕找他多半是自己又想出去亂跑,君翊第一反應自然是說不見,「告訴翊王妃,如果想要出去的話,還是讓她早點打消了這個好好在念頭王府中呆著。」君翊剛這樣說完卻又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算了,我還是去見見她吧。」
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南姝寧自然是沒有心情再玩鬧的,君翊去了南姝寧的院子的時候,難得看見這裡這樣安靜,君翊還以為是南姝寧又在搞什麼鬼把戲想要整自己,所以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桑榆看見君翊的時候一臉開心,「王爺,你可算是來了,你不知道公主已經等你很久了。」
君翊但是聽著桑榆這樣說,心裡就越是覺得不太安心,畢竟讓南姝寧這樣安靜的等自己這種事情,他可是向來想都不敢想的,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他自然也不能讓桑榆看出他的慌亂,只能強裝鎮定的問桑榆,「桑榆,你可知道你們家公主找我是因為什麼事情嘛?」
桑榆點頭,「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王爺,事關重大,還是讓公主殿下和你當面說吧。」
君翊現在畢竟來都來了就算是南姝寧真的是故意捉弄他,現在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去了,總不能自己就這樣回去吧。。
君翊進屋的時候南姝寧就坐在桌子前面,看到君翊還打招呼,「你過來了,坐吧。」
南姝寧這次又這麼禮貌,君翊自然是更加慌亂了,但是還是選擇了坐下。
南姝寧看了看君翊,也不知道為什麼南姝寧突然覺得好像君翊看起來有些緊張的樣子,「你這該不會是在緊張吧??」
君翊自然不能承認,「見你而已,我為什麼要緊張?」
南姝寧現在也懶得搭理君翊是不是真的緊張了,「我今天找你是正事要說的。」
君翊無奈,「如果你說的是讓你出去的話,我希望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何況是你自己答應我要在這好好獃著,不許亂出門兒的。」 任務發布者發出的任務條件是「在十二個時辰之內殺死所有外來種」,那麼何為外來種呢。任務發布者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旁觀的呂烈和千眼巨人不知道,在叢林中行動的嬰面人不知道,就連作為管理員的紫魔都不知道。
但是很快,博弈房似乎就給出了解答。
「咯咯、咯咯」,在叢林的遠處忽然響起了巨人般走路的聲音,還有老舊齒輪轉動時發出的刺耳咯咯聲。被聲音所吸引的嬰面人立刻向著那個方向飛奔了過去,作為虛影而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呂烈和紫魔三者的視界也隨著嬰面人的移動而不斷變化著。最終,嬰面人穿過了無數密集的灌木叢和參天古樹之間,來到了這座原始森林的又一個草坪。發出怪聲的禍首也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一個身高超過十米的超大型人形機械人,渾身上下銹跡斑斑,此刻正坐在地上,被兩把同樣巨大鑽頭取代的兩隻手臂正對準自己腹部漏油的機箱,做著修理的東西。雖然按照呂烈的世界觀根本不知道這個鐵疙瘩是怎麼來的,不過他也知道,在這一片原始森林中出現這麼個玩意,畫風明顯不對啊。
這應該就是任務發布者所說的「外來種」了。
那麼這次任務就很清楚,就是在叢林之中找出所有的這樣畫風不對的傢伙,解決掉它們。
看到這裡,呂烈心中也是略有微詞的,你說你直接說消滅這些「鋼鐵怪物」不就行了,何必畫蛇添足般來一句「外來種」。雲里霧裡的,搞的挑戰者容易產生歧義。
就在嬰面人出現在草坪上的一瞬間,那巨大的機械人也恰好抬起了轉過了頭顱,兩個巨大探照燈代替的眼睛很快鎖定了嬰面人。「轟!轟!轟!」那個可怕的大傢伙像是被激怒般跳了起來,連自己不斷漏油的腹部都懶得管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嘯聲直接沖向了嬰面人。
「我去,這麼猛?」前面的嬰面人沒有半點退步的意思,在後面觀看的呂烈倒是大大嚇了一跳:這才是第一層碰到的第一個敵人呢,就這麼厲害?難以想象後面還會有什麼更加可怕的挑戰。
「轟隆!」巨大的遠古機械人衝到了嬰面人面前,也不和對方廢話,直接舉起了遮天蓋日的巨大手臂,向著下方就是用力一蓋。估計在它眼中,這個嬰面人的存在也就是一個大一些的螻蟻,一巴掌拍死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和對方作過多糾纏。
「叭。」
「嗒。」
「啪。」
「哄。」
「咯。」
機械人巨大的手臂在大地上捲起了狂風,吹得整個草坪都逆流滾動不止。沒有頭的嬰面人站在原地,就連退後都懶得退後一步,只是平靜地用腹腔吐出了這六個字。
六字真言!
和嬰面人一族打過兩次交道的呂烈自然知道六字真言出口意味著什麼。果然,眼前原本撲面而來的狂風驟地停息了下來,待到呂烈再次抬頭望去的時候,發現那巨大機械人像是被冰封了一般,高抬著的手臂還保持著砸向下方嬰面人的姿勢,可是它的動作卻被永遠定格在了一剎那間,再也動不了了。
嬰面人徑直穿過了它,從它的下方經過,就連看都懶得看它一眼。在嬰面人的背影離去了很久之後,龐大的遠古機械人轟然倒塌,如同支離破碎的積木……
「這也太過霸道了一些……」看得呂烈是瞠目結舌,驚訝不已。
千眼巨人看在眼中,暗自點頭:「能夠讓敵人定身的能力?真是有意思的能力,看來下次在博弈房中遇到類似嬰面人的傢伙,可要小心了。」
三者的視線跟隨著嬰面人緊鑼密鼓穿梭在叢林之中。在僅有的十二個時辰之中,嬰面人一會兒在小溪中和冒著黑色熔漿的泥怪戰鬥,一會兒在巨樹之上追殺著蠕動的肉球,一會兒又深入洞穴殺死了兩頭被奇異生物附體的灰色棕熊。很快,一具具看上去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大自然之中的「外來種」就變成了屍體,被嬰面人平鋪在第一個巨大機械人倒塌的草坪之上,少說也有三四十具,看上去就像是異獸展覽會一般。值得一提的是,在嬰面人搜查叢林的過程中碰到了一隻赤火色的大蜥蜴、和一頭銀白色的巨鷹。雖然這些傢伙在呂烈眼中看來,出現在這個森林也並不算突兀,應該算不得「外來種」,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嬰面人還是將這些能動能打的傢伙給殺了,免得到時候任務發布者判處自己博弈失敗,有理也說不清。
到了此時,呂烈注意了一下時間,十二個時辰之中只有不到兩個時辰流過。可是嬰面人已經在這不大的叢林之中來來回回搜查了三遍,再難找到什麼其它的「外來種」。
「嗯,好像能殺的動物已經都被殺光了。」
看著嬰面人忙碌的背影,呂烈暗自想到。
可是如果所有「外來種」都已經被清除乾淨的話,按照流程,任務發布者自然會出現,宣布嬰面人已經贏下了這一次博弈。可是直到現在任務發布者都沒有一絲出現的痕迹,說明這一場的博弈,仍然在繼續。
很快,接下來的兩個時辰過去了。可是嬰面人仍然沒有找到一個新的敵人。如果說前兩個時辰嬰面人輕輕鬆鬆獵殺了接近五十具獵物的話,那后兩個時辰的情況就是急轉直下,它就連一個獵物都碰不到了。
還有八個時辰不到,嬰面人的任務就會被宣布失敗。不過好在當下仍有充裕的時間留給它,嬰面人也並不是很著急,只是按照自己之前的節奏搜尋者敵人。
「有點古怪。」一邊的千眼巨人忽然插了一句。
呂烈看了這個傢伙一樣,知道它又想要在自己面前炫耀學識了。不過眼下的場景也真是怪異的很,呂烈也就順著它的心意問道:「哪裡古怪了?」
「博弈房的主題一般情況下只有一個,要麼是戰鬥,要麼是鬥智,要麼是考驗挑戰者在某方面的特殊能力。可是這個房間不一樣,當一開始那個機械人出現的時候,我以為這次考驗的是這個嬰面人的戰鬥能力。可是從這個嬰面人獵殺敵人的速度來看,很明顯它已經過關了,那麼為什麼叢林之中還有沒被發現的『外來種』?難道這一次博弈房考量的不是嬰面人這方面,還有其它能力?」
千眼巨人不愧是三年之內就抵達第六層的存在,對絕望之塔的運轉法則很有心得,侃侃而談道。
呂烈在一邊猜測道:「或許,這一次博弈房考量的是它尋找獵物的能力,所以讓一些具有特殊隱藏能力的『外來種』躲了起來,拖延嬰面人的時候。」
千眼巨人搖了搖頭:「你說的這種情況概率很低。如果是『躲貓貓』類型的遊戲,那給嬰面人一開始安排的敵人就不會遠古機械人這種硬剛類型的,而是整個森林之中都是躲藏型和逃跑型的獵物。既然定下了『戰鬥』的基調,又怎麼會有其它類型的獵物存在?
「如果這個博弈房給嬰面人設置了兩個主題的話。那對於第二層的新人來說,未免也太難了。絕望之塔很少這麼為難新人的。」
在千眼巨人分析戰局的同時,嬰面人依然保持著它搜索叢林的進步。儘管它沒有面孔,呂烈無法從它的臉部表情得出它什麼心情。不過從這個傢伙搜查的越來越細緻,到最後就連一片花、一根草都要撕開來看上好幾遍的節奏,呂烈知道,此刻嬰面人的內心也是有些焦躁的。
很快,第三個雙時辰過去了。
叢林中太陽的位置正在慢慢向西靠攏,很快黑夜將光臨這個模擬世界。在黑暗中尋找敵人顯然是一項更加困難的工作,更何況,留給嬰面人的時間已經一半不到了。
「老魔,你怎麼看現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