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是關於萬川歸流戰場的,這是當年九天玄女封印小嶗山禁地的時候,另外發現的一處神秘所在,那裡的天地環境和我們如今的五行界有所不同,裡面也許有你所需要的答案。」晨曦看著夜於期說了一句讓後者有些疑惑的話。
「好了,需要交代你的事情都已經說完了,你是打算回微光閣還是跟我回晨曦宮?」晨曦見到夜於期臉色逐漸由迷茫開始轉向沉思,知道後者大概是想到點什麼了,也就不再多言,轉而笑道:「你這孩子自從拜入我晨曦宮門下,總共才待了不到一天時間,這樣下去可不好。」晨曦神女性子一向溫柔如水,但是此時冷不防開了個玩笑倒是讓夜於期稍微有些尷尬,所以趕緊跟了上去,隨晨曦返回晨曦宮。不過此時晨曦宮和微光閣一樣,年底大祭還有明年的大比都讓眾人忙碌異常,就連具體負責事務的清光在見到夜於期走進來之後都是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在此離開。
「姐姐,好像就只有我看起來很清閑。」夜於期有些哭笑的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
「你不打算修鍊了?」夜於期對於這些具體的事務不太喜歡晨曦也沒管,有些人天生喜歡或者說擅長處理這些事,但是有些人可能剛好相反,這都是天性使然,倒也不算什麼。
「父神說修行之道貴在有張有弛,最近心緒難平,好不容易姐姐才將我喚醒,我想就此好好想一想,而且最近我的實力大有上漲,也是時候停下來等一等了」夜於期老氣橫秋的話讓晨曦也是微微一笑,倒也沒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晨曦走後夜於期獨自一人坐在晨曦宮殿前看著身前來來往往的人影總感覺自己和他們之間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也正是這種疏離感讓他一直難以真正的融入到微光閣和晨曦宮這兩個集體當中去。細數下來,除了飛羽幾人之外,微光閣的其他弟子就算是玄逸,夜於期也只是點頭之交。這樣下來的結果就是夜於期此時卻顯得更加形單影隻,孑然一身站在晨曦宮外,周圍時時有行人走過,面前千山暮雪,虛空生幻影,一切都看起來是那麼飄渺,連帶著他的身影在此刻也顯得異常的遼遠。
「少主,為何在晨曦宮門口凝神不語,是否是有心事?」也不知何時,夜於期聽到身後傳來了飛羽的聲音。
「沒什麼。我已經見過晨曦姐姐,年關大祭她會帶著我,到時候不會讓姐姐為難的。」夜於期在這一刻轉頭笑道,眼神已經不再迷茫,反倒是顯得有一種異常遼遠朦朧的神采,但是飛羽看起來卻心頭沒來由的一緊,彷彿自己失去了一樣心愛之物一般,而在此時手腕之上的七彩手串也緊接著神光一閃,隨後就光芒暗淡。
「只怕這七彩蓮蓬子要進入漫長的沉寂了。」七彩手串的異動也讓夜於期和飛羽陷入一陣沉默,良久之後夜於期率先反應過來笑道:「好好保存好七彩蓮蓬子,當初在禁地如果不是它們忽然出現吸收了那場元氣風暴,只怕我早就被絞殺成碎片了,其後在鍾離氏部落靜室,也是它力保你肉身活性,才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夜於期擺擺手,也不理會飛羽疑惑的眼神轉身道:「這段時間我打算在晨曦宮這邊好好想點事情,微光閣有什麼事你看著辦,我也不會,去了也只會添亂。」
「少主,你剛才說的是,是真的嗎?」飛羽見到夜於期自顧自的開始要回大殿,忽然之間問了一句,但是隨即臉色就變得緋紅。
「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記得也不算什麼,我記得就行。」夜於期微微一笑,身形消失在晨曦宮深處,只讓飛羽獨自一人獃獃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剛才為何會突然問出這句話,但是她此時卻已經明白,不管是為什麼,自己好像已經失去了對於他們彼此非常重要的東西,而且他和夜於期之間也正如兩人此時的距離一樣,漸行漸遠。
「他是少主。」半晌之後飛羽開始慢慢的朝著微光閣的方向而去,但是臉上卻已經重新換上了之前清冷的神色,甚至這一次在他的身上和心裡,真正的將那段記憶全部剔除出去,夜於期對於她來說就是微光閣的少主。
她遠去的背影被夜於期看在眼裡,良久之後才悄然長嘆一口氣,剛才的話與其是對飛羽說的還不如是夜於期自己跟自己說的。一段過往有人選擇忘記也有人選擇牢記,各有各的想法,夜於期能夠從迷茫之中醒悟過來,但是卻無法忘記。不過好在記憶之所以美好,就在於不論是遺忘還是牢記,它永遠都已經成了記憶。夜於期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走出來。
一股無形的波動開始伴隨著夜於期的思緒開始朝外散發,這種一種心境的升華,也是元神之力的純化,識海當中原本是銀白色的元神人影此時卻在悄然凝實,淡藍色的星海轉動之間無形的波動朝外散發的同時也讓夜於期的這道人影開始真正變成了銀白色的小人,和夜於期的長相一模一樣,此時正盤坐在識海無盡的虛無空間之中,玄奧紛繁的手勢之下,元神之力開始洗盡鉛華,終極一躍,一股龐大的氣勢開始以夜於期的身體為中心迅速朝著四面八方涌去。由於元神之力生在對於周圍的壓制,這股氣勢冉冉升起之時竟然是讓晨曦宮所有人都一瞬間感覺到喘不過氣來,猶如一座大山壓在胸口,部分實力較差的弟子甚至直接癱坐在地上。
「這小傢伙對於元神之力的天賦好像比元氣修鍊要好很多啊。」夜於期的這股浩瀚的波動自然是瞞不過晨曦,對於這股元神波動和氣勢壓迫她倒是感到很好奇。很顯然這股力量甚至都讓她正視起來,元神之力的修鍊辦法在滄溟山甚至是整個五行界都已經近乎失傳,這也導致修士元神之力的每一次提升都需要極大地機緣。
「看樣子微光的想法才是對的,這小傢伙從來都有著非比尋常的運氣和機緣。」晨曦見到良久之後這股波動才緩緩消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緊接著伸手朝前一揮,一股無形的光印開始從她手中發出,接著夜於期的這股波動散發而出。 「小傢伙,你突破了?」七彩聖蓮在夜於期踏入千葉聖蓮殿的那一剎那忽然出現在他身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少年有些驚喜道:「神光內斂,眉心浸潤晶瑩,應該是元神之力升華終極一躍,幻化成形了是嗎?」
夜於期苦笑道:「姐姐你一眼就看出來了,我還想顯擺一下呢。不過是不是終極一躍我不清楚,晨曦姐姐讓我暫時不要對外透露,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七彩聖蓮一揮手兩人瞬間從原地轉移到七彩蓮花空間之中,對於晨曦的顧慮七彩聖蓮倒是明白得很,點點頭道:「那丫頭說的不錯,如今的元神之力的修鍊之法基本上都已經失傳,如今流傳於世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皮毛,而且不容易有所成就,究其原因除了天地大環境的改變,更在於以前傳承下來的功法全部丟失。遠的不說,當年九天玄女創立的七妙不滅法也是在萬年前滄溟山內亂的時候遺失不見,後世子弟沒有機會繼承,導致現如今偌大的一個滄溟山居然連一點元神之力的修鍊功法都沒有。」
這些修行秘聞七彩聖蓮說出來的時候一般夜於期都是當做故事來聽的,增加一點自己的見識。但是此時說到這裡的時候夜於期忽然想起來自己從西苑傳送進入小嶗山禁地的時候在入口碰的那塊石碑,上面就有九天玄女留下的筆記,頓時來了興趣,將自己當初看到的場景一一說出。
「那也奇怪,當年九天玄女天尊級別的修為,就算是姐姐我也不是其對手,她留下的東西別說是你了,就算是如今滄溟山的宗主都無法靠近,你一個小少年都能夠平白無故走到碑前?而且石碑上還有一個大手印?」七彩聖蓮被夜於期說的疑竇叢生,但是她沉眠太久,幾乎漫長的時間裡都是神遊太虛,對於這件事她根本不了解,所以想了半天也沒有所得之後才搖搖頭道:「北疆這地方也許會成為一個導火索,於期,要想辦法離開北疆。」
「離開北疆?」夜於期被嚇了一大跳,北疆這麼大,近乎於無邊無際,自己怎麼離開?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之後夜於期笑道:「姐姐,您和九天玄女認識嗎?」
七彩聖蓮看了看夜於期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反而笑道:「怎麼啦,滄溟山的祖師當年可是姐姐的好姐妹哦,否則的話我怎麼會在這聖蓮湖一待就是二十萬年?你們不是每年都有一個祭祀嗎?上面有她的畫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才來滄溟山不到半年呢。」夜於期搖搖頭,忽然想起了什麼,試探著問道:「姐姐當年既然和九天玄女是好姐妹,那麼那個七妙不滅法姐姐知不知道?」
「就知道你小子想著好事。」七彩聖蓮白了一眼夜於期,搖搖頭道:「七妙不滅法是九天玄女的成名絕技,我沒事打聽這個做什麼?再說她是人族,創立的功法也不適合妖族。」
「啊?那可是人家的成名絕技啊?姐姐你難道就不關心關心?」夜於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無語的低著頭坐在那道:「要是我,我肯定想辦法弄到手,不適合妖族未必不能借鑒參考參考啊。」
「臭小子,嘀咕什麼呢?」七彩聖蓮對於夜於期的嘀咕聲是聽得一清二楚,一把揪住夜於期的耳朵給他直接拎了起來,嬌斥道:「姐姐我是千葉聖蓮,上古靈根,不死不滅,難道還會覬覦人族的功法不成?她九天玄女有七妙不滅法難道姐姐我就沒有嗎?你個臭小子說話能給我氣死。」
「放手放手,我錯了我錯了,姐姐你下手也太重了,我這耳朵都要掉了。」夜於期大呼小叫一陣掙扎才從七彩聖蓮的手上逃脫,捂著自己被拎得發紅的耳朵苦笑道:「要不姐姐你把你的無上大法傳給我一份可以不?」
「哼,我憑什麼要傳給你?」七彩聖蓮氣呼呼坐在一邊,不過隨即又笑出聲來,看著夜於期那大眼睛不解的看著自己,忽然笑道:「人族的少年,我差點忘記了,你是人族,難怪想著九天玄女的七妙不滅法?不過可惜了,姐姐當年沒記住。不過你要學妖族的元神修鍊法門倒也可以,怎麼說你的九龍御天訣也已經入門,體內骨骼精髓也已經和龍骨融合,妖族的功法其實你可以學的。不過我不建議你現在就開始學元神的修習功法。你也知道了,元神之力與其依靠功法修鍊還不如靠自己,於生死絕境,無盡絕望中奮起一搏,魚躍化龍,極盡升華有時候才是最好的修鍊辦法。而我妖族的以力煉體的宗旨也正是如此。」
「於生死絕望,無盡絕望之中奮起一搏,魚躍化龍。」夜於期喃喃自語道:「而我之前因為晨曦姐姐開導走出迷障,所以帶動元神之力純化,化形而出,這也是極盡升華的一種對嗎?」
「對,人族修鍊靠功法,神魔靠天賦,而我妖族則依靠勘破死境,挖掘己身潛能,這才是妖族的生存之本。」七彩聖蓮點點頭道:「你之前不是勘破迷障,而是走出情迷之境,也算是一種本質升華,心思純凈,堅定如一,明台無垢,不染凡塵,已經脫離紅塵境界,對於你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
「姐姐放心,我明白的。」夜於期微微一笑,如果說之前還迷迷糊糊的,那麼元神之力升華之後,他已經勘破了情迷之境,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所以說少年,你確定還要元神修鍊功法嗎?」七彩聖蓮笑盈盈的問道。
夜於期搖了搖頭道:「元神既然能夠和肉身一樣不斷自我突破,那麼修鍊功法也只是走捷徑而已,我不需要了。不過姐姐你這裡真的沒有人族的元神修鍊之法嗎?」
「替人求的?」七彩聖蓮坐在他身邊笑道:「小傢伙年紀不大,情債怎麼這麼多?修行之路貴在專一而行,不可因為其他瑣事而分散精力,知道嗎?」
七彩聖蓮的話讓夜於期一陣尷尬,搖頭道:「這是當初為了活命編的幌子,但是姐姐你說如果我要離開北疆的話,那就算是謊言也要想辦法兌現啊。」夜於期將當初在小嶗山禁地和靈月的那段經歷說了出來,苦笑道:「當時只是隨口一說,但是如今卻只有厚著臉皮勞煩姐姐了。」
「算了,紫薇殿本就是當初九天玄女一脈後人,就算是我還當年的人情吧。七妙不滅法我是不知道,但是卻有一門心法倒也不錯,就送給她吧。」七彩聖蓮倒是無所謂,七彩手指點出,一道光澤悄然沒入夜於期眉心,一段法訣潮水般出現在夜於期的腦海之中。
「姐姐為何在微光閣駐留二十萬年時間呢?是和九天玄女有關嗎?」夜於期默默地將腦海中的法訣記下來之後遞給七彩聖蓮一杯茶問道。
「當年神戰負傷,我在北疆修養數萬年之後,打算離開此地去尋找一處洞天福地,卻碰到了同樣準備開創門派的九天玄女,所以才來到滄溟山的。只不過她的心氣比我高,我選洞府只為我自己,她卻成天想著如何消弭當年神戰的影響,所以花費偌大的精力,不惜耗損本源修為好玄武造化弱水這等先天屬性之精才將小嶗山封印在此處,而後在上面建立了滄溟山一脈,以此鎮守神戰戰場餘波。」七彩聖蓮自顧自的說起了當年的一些往事,而後笑道「不過萬事倒也無絕對,只是可惜了這位北疆明珠了。」
「好了,小傢伙,你快回去吧,馬上就要舉行祭祀大典了,你該去準備準備了,就算你要離開,北疆的萬川歸流戰場你最好還是參加一下,聽說裡面還是很有機緣的。」七彩聖蓮說完之後臉上難得的有些期盼,笑道:「到時候說不定姐姐也去看看哦。」
「也好,到時候我來接姐姐。」夜於期揮了揮手,然後起身而去。他和七彩聖蓮越來越熟,所以千葉聖蓮殿幾乎算是他在微光閣最常停留的地方了。不過等到她回到微光閣大殿的時候,無數的微光閣弟子也都在大殿前面的廣場之上悄然佇立,而飛羽飛鴻和玄逸等人也在殿前等待夜於期的出現。
「微光閣三代弟子玄逸拜見少主。」玄逸見到夜於期走過來當即行禮,緊接著廣場上的所有弟子也都在一瞬間單漆跪地,行禮拜見。
「各位師兄弟、師姐師妹不必多禮,今日是年關,也是滄溟山九殿共同舉行大祭的日子。父神如今還在閉關,於期年幼,還請各位助我,不要墮了微光閣的名聲。」夜於期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彷彿一瞬間響徹在每名弟子的耳邊,娓娓道來,彷彿清風拂體,讓人不由自主信服。
「咚咚咚」悠長的鐘鳴聲開始從滄溟山紫薇殿傳了出來,緊接著九殿開始陸續有鐘聲響起,這是九殿在呼應主殿。夜於期見到微光閣大殿一口金色的大鐘在飛鴻的操控之下散發出巨大的音波漣漪朝著遠方而去,心頭也是忍不住豪氣大增,右手一揮當即騰空而起,帶著飛羽和飛鴻朝著紫薇殿升騰而去。身後玄逸則帶著大隊弟子沿著天雲棧橋浩浩蕩蕩拾階而上。而幾乎同一時間,除了紫薇殿之外其他各殿也都在殿主的帶領之下快速朝紫薇殿前的大廣場集中。
「轟轟轟」一個巨大模糊的玄水圖騰從紫薇殿冉冉升起,玄武出世攪動漫天風雲,緊接著一襲白衣出現,紛亂的地平線盡頭,一位溫婉如水的白衣女子開始站在天際間,素手揮揚,虛空步步生蓮伴隨著她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動,巨大的玄武圖騰開始化作無窮大地在她腳下蔓延,一縷晨霞迎著女子無盡遼遠的身形穿越時空而來。而在她身後一個又一個身影似乎也在這一刻跳出時空障礙,各自走來,屬於他們各自的那片時空陸續在眾人眼前幻化,橫擊長空、呼嘯日月,鎮壓各族叛亂,恢復北疆平靜,抵禦外域入侵。這一幕幕場景讓無數走來的各殿弟子熱血沸騰,甚至就連夜於期都看的心馳目眩,暗自幻想這些人影所處的那個輝煌燦爛的時代。
這些人影出現之後都簇擁在白衣女子身旁,猶如眾星拱月一般,將女子的絕世風采映襯得更加真實,更加偉岸。只是不知道為何當夜於期抬頭想要看清楚女子面容的時候,卻始終是看不清楚,和當初自己查看七彩聖蓮一樣。不過當夜於期在眨了眨眼睛試圖分辨清楚的那一剎那,那原本只是虛影的白衣女子卻微微一頓,似乎感應到了夜於期的目光,臻首微轉朝著夜於期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
此時廣場之上除了紫薇殿本殿弟子之外,基本上也就只有那些御空飛行的各殿高層到了,白衣女子人影忽然的舉動自然是讓所有人看在眼裡,頓時間所有人都在試圖追尋白衣女子身影的目光,但是無奈的是除了始作俑者夜於期本人和他身邊的飛羽飛鴻兩人之外,其他人卻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迹。
「姐姐,剛剛九天玄女的影像在看著少主,這不會出問題吧?」飛鴻的聲音讓飛羽心頭一震,但是後者還沒開口就聽到夜於期在前面答道:「放心吧,九天玄女有靈,應該是感應到了昔日故友的氣息,你們不要擔心,跟我上前。」說完之後夜於期開始緩緩邁步走上最中央的九宮祭壇屬於微光閣的方位,朝著正中間以前在紫雲居見過的白髮老者躬身行禮,然後徑直坐在原本屬於微光的位置上,身後飛羽飛鴻則分立兩邊。
夜於期剛剛坐下,晨曦帶著晨曦宮眾弟子也到了,見到夜於期已經端坐在微光閣宮位之上,頓時點了點頭,走到他旁邊的晨曦宮,和他毗鄰而坐。
「咦,微光人呢?怎麼派了一個小毛孩子過來了?微光閣難道真的沒人了?」本來廣場雖然巨大,人數雖然越來越多,所有的人卻都在有條不紊的按照既定的規程朝前行進,讓整個大祭的現場看起來莊嚴肅穆,就連一向喜歡胡鬧的靈月也乖乖的待在紫薇殿弟子中間,沒敢上前和夜於期說話。但是此時在眾人到的差不多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卻直接將這種氣氛破壞殆盡,連帶著微光閣上下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朝著聲音所在的方向怒視過去。
不過此時端坐在微光閣宮位之上的夜於期卻和旁邊的晨曦對視一眼之後,眼中寒芒一閃而過。 「五長老這是何意?」飛羽原本此時想要提醒夜於期的,但是在看到他和晨曦對視一眼之後想了想沒有再說話。不過此時夜於期的神情忽然變得很古怪而且間或之間還有一絲疑惑的意思。他沒有說話旁邊的晨曦卻在此時開口,溫婉的聲音一出口就讓廣場之上的所有人都瞬間靜下心來,「微光閣和隕星殿並列為滄溟山九殿之一,五長老好像無權干涉微光閣的內部事務吧?」
「原來這個五長老是隕星殿的人。」夜於期循著晨曦的目光也終於發現了坐在斜對面的宮位上的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看起來瘦小的老者身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低聲朝著身邊的飛羽問道:「之前父神說搶我碧翎劍的就是隕星殿的人對嗎?」
「喲,這晨曦師侄女這還沒嫁過去呢,怎麼就開始替微光閣說話了?這好像不符合你的一向神女的形象啊?」五長老卻絲毫不理會微光閣上下對他的怒視,反而懶洋洋的笑道:「師侄女有句話說的不錯啊,我不能管微光閣的內部事務,好像你也不行吧?堂堂北疆妖族的大本營難不成要聽你一個人族的話不成?」五長老這句話算是徹底將微光閣和晨曦宮兩殿所有人都給得罪了,但是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卻也讓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晨曦神女不行,那我說話總可以吧?」兩人對話之時夜於期看了看坐在中央宮位上的白髮老者,見他只是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其他的話語心頭忽然一動,點了點頭忽然接過話茬道:「父神閉關,於期身為微光閣少主,代父行使微光閣大權,我微光閣內部各長輩尚且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五長老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妥的話可以直接來找我,不用拐彎抹角。」夜於期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之中忽然詭異的閃過一絲七彩虹光,臉上也帶著似有似無的嘲諷。
「微光閣少主?哈哈,看樣子微光還未和晨曦師侄女成婚就有了子嗣,是有他一貫的風範,這一點倒也符合他的心性。」五長老彷彿自言自語一般,但是說出去的話卻讓整個廣場所有人都聽到了,顯然是在故意讓微光閣和晨曦宮兩殿人馬難堪。
「符不符合我父神的心性於期不知道,但是這是長輩的事情,不是小輩可以多嘴的。」夜於期一瞬間忽然也學著對方那自言自語的口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晨曦都忍不住搖了搖頭,尤其是不知道夜於期用的什麼辦法竟然也讓這句話悄無聲息的傳遍了整個廣場,頓時間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夜於期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得,但是聽在別人耳中卻忍不住都紛紛搖頭,這是明顯是在說五長老也是微光的晚輩,不該說長輩的隱秘舊事,這一下讓五長老人忍不住了,但是還沒等他發作,夜於期卻繼續道:「不過有時間的話,還是要自省自查,年紀也不小了,鬍子比人家閨女的頭髮都要長還想著天天做撲花蝴蝶,怪不得隕星殿都快是五長老一家人的隕星殿了。」五長老有神族血脈,整天想著的都是如何繁衍出一個純血的神族血脈,為此娶了一大堆侍妾,自然也生出了無數的子孫,所以隕星殿內他的子嗣是最多的。這在整個滄溟山幾乎都算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但是此時夜於期學著對方的語氣不緊不慢的說出來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哄然大笑,微光閣那些妖族子弟甚至大聲鼓掌叫好。這一下五長老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原本嬉笑的老臉此時也開始陰沉下來,陰惻惻的聲音不帶一絲生氣,「毛都沒長齊就敢管大人的事情,我今日代你父神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上下尊卑。」
五長老的話一出口,夜於期身邊的飛羽和飛鴻兩人立時神色緊張,但是夜於期卻彷彿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示意兩人不要動,自顧自的繼續道:「我父神你肯定代替不了,都跟你說過了長輩的事情不要插手,怎麼我說的話還聽不懂了還是?」夜於期的這句話讓一旁的晨曦都忍不住搖了搖頭,但是卻隱隱然忽然覺得夜於期渾身上下的氣息變得有些詭異起來,心頭忍不住一動,沒再出聲阻攔。但是此時五長老卻被夜於期一而再再而三說成小輩頓時忍不住了,怒聲喝道:「臭小子找死。」伸手一招,只見瞬間一個巨大的元氣獸爪在空中迅速成形然後朝著夜於期呼嘯而來。
「混賬!」五長老猛然間出手讓夜於期身邊的飛羽飛鴻和晨曦卻同聲喝斥,三人幾乎是一瞬間同時出手,只見短短一剎那三道長虹瞬間飛起和那個巨大的元氣獸爪在空中相遇,隨即發生一聲巨響,原地掀起一聲巨大的爆炸,元氣碎片四散而飛,巨大的漩渦一瞬間橫掃了整片區域,如果不是此時坐在九宮宮位上的都是滄溟山各殿的殿主和長老,只怕整片九宮祭壇都會因此而蹦碎。而在一剎那飛羽和飛鴻齊齊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不得不說這五長老本身實力極強,飛羽兩人只是短暫交手還有晨曦出手在前尚且被爆炸反震受傷。
不過始作俑者的夜於期卻好端端的坐在宮位之上恍若沒事人一般,從乾坤戒中掏出兩枚丹藥遞給飛羽和飛鴻之後晃悠悠的站起身朝著晨曦笑道:「姐姐莫要生氣,對付小輩還用不著姐姐出手,我自己來。」此刻他反常的舉動讓飛羽才恍然發覺,剛才那陣爆炸,自己兩人就站在夜於期身邊尚且承受不住反噬而受傷,但是夜於期卻一點事也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時的晨曦朝著夜於期看了過來卻見到對方的瞳仁當中悄然閃過一絲七彩光華,渾身上下的氣息也在緩慢的發生改變,忍不住秀眉微蹙但是卻什麼話都沒說。
「五長老,不知道剛才你自省自查完了沒?」夜於期好整以暇的走下宮位,見到中間紫薇殿宮位之上的白髮宗主仍舊在閉目養神,搖了搖頭暗道一聲老狐狸,不過也沒再糾結這個,反倒是主動挑釁冷笑道:「不知道五長老打算怎麼像在座的各位長輩陳述一下自己昔日的罪孽啊?還有你那一千多子嗣打算都怎麼處理?有些好像還不是你的血脈吧?這些子嗣是怎麼來的來著?話說你該換頂帽子了,嗯,不需要太鮮艷,我覺得草木灰就很好,很符合你的氣質。」他這嘰里呱啦一大堆,而且話語之間一改往常溫和的語氣,異常的刁鑽,越想越惡毒,竟是存心要再次激怒五長老。所以他這一番話一說完所有人都是靜悄悄的看著這位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少年,目瞪口呆。甚至連五長老自己一時之間都暫時忘了對方所說的那些越想越惡寒的話語,直愣愣的看著對方不知道夜於期在發什麼神經。但是他身後的隕星殿門人卻已經反應過來了,叫囂聲頓時打起。而五長老也在稍微一愣之後迅速明白,頓時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不過面對著微光閣和晨曦宮眾人的哄然大笑老羞成怒的他再也忍不住,身形一展頓時出現在半空中,雙手一搓一送,巨大的灰色能量團在天空之中幻化出一個巨大的不知名野獸頭顱,空洞的眼睛散發出一股奪人心魂的灰色迷霧,而五長老瘦小的身軀此時忽然化做一顆銀芒閃爍的星辰一般落入這個野獸腦門,只見一瞬間這個巨大的野獸彷彿有了神采,朝著夜於期咆哮一聲之後一股巨大的音波猶如實質一般迅疾朝他而來。
「該死,星晶獸,這五長老怎麼對一個孩子動用法身?」晨曦臉色此時大變但是還沒等到她動手夜於期那邊已經作出了反應,不過很奇怪的是夜於期此時卻施施然伸出右手擺了擺,儼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但是卻起到了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效果,只見原本要撲上來的星晶獸卻恍若被夜於期這一巴掌給扇飛了,在空中連續翻了幾個跟頭之後才停了下來。不過此時夜於期忽然搖了搖頭,伸出的右手此時也猛然間往下一按,只見剛剛穩住身形的星晶獸巨大的頭顱忽然間像是被人從上面一腳踩翻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轟然落地,在原地砸出了一個大坑。
「少主他——他怎麼這麼厲害?」星晶獸被打落在地震驚在場所有人,而飛鴻更是喃喃自語看著一旁似乎一臉迷茫但是又帶著一絲釋然的飛羽吶吶道:「少主是不是被什麼附身了?還是主人給他留下了什麼寶貝?」
「臭小子,我要殺了你!」星晶獸落地,五長老也被震出了星晶獸腦門,只見他此刻披頭散髮,滿臉血痕,很顯然在剛才那短短的兩擊當中受了重傷,但是此時他根本顧不上其他,盯著夜於期雙眼赤紅,怒氣攻心之下直接撲了上來,那原本攤在地上的能量體星晶獸此時也忽然變成了一片灰黑色迷霧在五長老的驅使之下化作漫天煙塵猶如跗骨之蛆一樣,竟是一瞬間將夜於期圍住,並隨即籠罩住其身形。
「五長老你敢。」晨曦豁然間起身一步邁出,就到了夜於期跟前,她比在場飛羽等人更清楚五長老這灰黑色迷霧到底是怎麼回事,星晶獸吞噬星體受天地反噬,煉化諸天怨靈之後形成迷霧,不僅能夠腐蝕萬物,更能朽敗元神。五長老已經在紫府境快要修到大成,手中的這迷霧更是威力巨大,就連她自己都不敢輕易直攖其鋒。此時夜於期身形被籠罩只怕以他的實力片刻之間都無法支撐。此時九宮宮位上其他各殿殿主都已經齊齊朝這邊看來,甚至白髮宗主都睜開雙眼,身上的氣息驟然凝聚。但是也就在這一瞬間,晨曦耳邊忽然傳來了夜於期淡淡的聲音,「姐姐莫要擔心,區區隕星迷霧還不至於難倒我,只是這滄溟山怎麼變化這麼大?難道宗主已經控制不了局面了?」
夜於期那安然無恙的語氣讓晨曦停下腳步,但是隨即就再次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周圍其他各殿的殿主長老又看了看端坐在主位之上盯著自己的白髮宗主,嘴角微動,「快收了這隕星迷霧,只怕有人注意到你了。」
「沒事,我本來也打算讓他們看看我,這滄溟山沒想到腐朽到了如此地步。」夜於期的聲音依舊淡淡的,但是聽在晨曦耳中卻不再是那麼回事了,這裡面似乎夾雜著另外一個聲音,雖然一閃而逝,但是晨曦卻分辨的清楚。晨曦抬頭看了看旁邊的飛羽,卻見到對方臉上絲毫沒有察覺忍不住搖了搖頭,依言退了下去。她這一退讓五長老以為晨曦準備放棄出手救援,頓時陰惻惻的笑道:「臭小子,這下讓你好好嘗嘗這隕星迷霧的滋味,讓你再敢裝神弄鬼,今天就要讓你變成一具枯骨。」
「神女,快快救救我家少主。」飛鴻此時走過來央求,但是隨即就被晨曦一把拉住了,後者臉上的疑惑之聲因此更加濃郁,只不過晨曦見到飛羽站在原地,似乎沒有什麼動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搖了搖頭。
「我會不會變成枯骨不知道,但是你今天肯定要變成枯骨了。隕星殿,沒想到這才過了多少年就被人給李代桃僵,取而代之了。滄溟山的宗主一脈難道不覺得自己還對得起當年的九天玄女嗎?」夜於期的聲音依舊在迷霧當中傳出,但是說出的話卻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甚至白髮宗主都因此霍然起身。
「不知閣下究竟是誰?」白髮宗主走了過來,也不理會五長老的神色,反倒是臉上露出了一絲異色。
「此等怨靈之物居然還能夠在滄溟山傳承?看樣子隕星殿也到了該重新換人的地步了。」夜於期的聲音傳出之後,將他身形籠罩住的隕星迷霧陡然之間開始產生劇烈變化,一瞬之間猶如沸騰的熱油一般上下翻騰,但隨即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變淡,夜於期的身形也隨之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
「諸天怨靈,當年星晶獸一族之所以被其他神族聯手剿殺,就在於所作所為有傷天和,和魔族無異。」夜於期此時身邊悄然之間多了一個身著七彩長裙的少女,站在夜於期身邊,清風吹來,衣袂翻飛,七彩光華絲絲縷縷散發而出,神聖不可侵犯。
「既然你這麼想恢復當年的星晶獸血脈,今日我便成全你。」少女看著呆若木雞的五長老和自己面前被凝聚成一條長蛇一般飛舞不休的隕星迷霧,冷笑一聲,忽然之間一抖手,隕星迷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越空間鑽入五長老的身體。 「吼」五長老陡然間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只見瘦小的身軀竟然在眾人眼前冒出一陣青煙,「滋滋」的聲音不斷響起,周身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一圈一圈的隕星迷霧猶如活物一般在體內鑽來鑽去,將其體內生機摧毀。而且要命的是這股迷霧不論五長老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灰色迷霧如跗骨之蛆一般任其周身光芒閃爍,元氣涌動也無濟於事。而且最要命的是,其中一道徑直朝下直入五長老丹田,開始破壞他的力量之源。
「快去救人。」五長老這突如其來的重創讓身後隕星殿的人一陣大亂,部分離得近的弟子甚至直接衝上前來,要搭救五長老。而且旁邊的九天殿和靈鷲宮的殿主也在此時飛身上前,手中元氣吞吐不定要立即出手。
「看樣子還真有不怕死的,上來吧,今日幫你們祖師一把,清理門戶。」七彩聖蓮卻在此時忽然冷笑,手中七彩光華一閃,竟然是在一瞬間強行將突上前來的所有人全部拘禁然後猶如一串葫蘆一樣扔在廣場上。
「姐姐好厲害。」夜於期就站在七彩少女身邊,見到她大展神威忍不住鼓掌笑道。但是她的這一聲鼓掌算是將在場其他的各殿殿主包括白髮宗主全部都驚動了。
「您是千葉聖蓮前輩?滄溟山第十五代宗主靈滄海拜見聖蓮天尊。」此時白髮宗主忽然上前看著七彩聖蓮得身形神色之間有些激動,白髮白須顫動不已,就要大禮參拜,卻被七彩聖蓮伸手虛攔,給堵住了,「你這個宗主任由滄溟山藏匿這麼多宵小之徒而不過問,處事猶豫不決,只知妥協不懂果斷,如果大劫從北疆開始,你難道能指望他們來替你鎮守山門?還是守護萬族抵禦外敵?」七彩聖蓮此時不再是和夜於期相見的時候面色朦朧,而是露出了本來面目,嬌俏的容顏此時卻看起來威嚴十足,說的靈滄海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話語。
「請聖蓮天尊見諒,我等自知有錯,還請天尊饒過他們一次,滄溟山如今青黃不接,還需要他們坐鎮壓制小嶗山禁地。我保證好好教導,不敢有違天尊法旨。」靈滄海見到此時五長老凄厲之聲不斷,渾身上下已經千瘡百孔,接近油盡燈枯,而其他各殿殿主被七彩聖蓮拘禁之後扔在地上也是掙扎不得,心頭巨震,但是眼看著外界無數弟子都在等著九宮祭壇,還是硬著頭皮上前求情。身為滄溟山宗主他需要做的不僅僅是殺伐果斷,還需要穩住局勢,避免滄溟山分崩離析。
「聖蓮雖然貴為我滄溟山護法天尊,但如今滄溟山早已經不是祖師當年創派時的景象,還請聖蓮手下留情,留我這幾個不成器的師弟一條性命。」靈滄海的話音未落,遠處九天殿方向忽然有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劃過長空,一瞬間就抵達廣場,渾身黑衣,灰白色的長發隨風飛揚,身形雖然有些佝僂,但是聲音卻異常雄渾,竟是比靈滄海還有強勁。而且隨著他往前走,周圍的其他人竟然在不由自主的往後退,顯然是擋不住對方周身散發的威勢。
「大長老居然出關了?」飛羽的低聲囈語自然是傳到了夜於期和七彩聖蓮耳中。和前者恍若無覺不一樣,七彩聖蓮倒是掃了對方一眼,不過臉上的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伸手憑空一握,只見此時五長老竟然在一瞬間被一股強橫的力量直接揉成一團,雖然飛速升上半空然後轟然爆碎,無數的隕星迷霧在空中往來飛舞,猶如活物一般,但隨即就聽到七彩聖蓮一聲嬌叱,這些隕星迷霧猶如雷擊一般在空中顫抖不已。
「膽子不小,還敢跟我動手?」七彩聖蓮原本要收取這些隕星迷霧,卻見到對面那個大長老也在一瞬間出手,竟是要公然和七彩聖蓮動手。這一下讓七彩聖蓮暴怒,手中七彩光華大盛,竟是直接在一瞬間將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震飛,閃耀空中的七彩光華瞬間變化出無數的蓮葉荷塘讓后鋪天蓋地一般將大長老圍住,無數的蓮葉之上七彩光華伸縮不定,朝著中間凝聚,剎那間一柄七彩光劍就散發著驚天動地的氣息懸浮在偌大的廣場上空,然後隨即揚空一劃,鋒銳無匹的劍鋒開始直接劈向北蓮葉荷塘圍住的大長老。
「有點意思,居然將弱水訣修到了這個地步。」七彩聖蓮伸手一招將夜於期的身形拉住讓其跟在自己身邊,看著在七彩光劍的攻擊下猛然間爆出一陣青黑色光華,同樣一柄青黑色長劍和四面八方無數攻擊對攻的大長老,哂笑道:「弱水訣沒有先天之精輔助,你以為你能夠修到大成?再說就算你修到大成又能如何?在我面前玩水,就是在找死。」只見七彩光劍一瞬間光芒大盛,無數劍芒衝天而起,連接那蓮葉荷塘一起加入鎮壓,漫天的水花瞬間形成一條條巨龍橫空飛舞,竟是在強行壓制住大長老的水屬性攻擊之後將其纏繞,然後硬生生的堵住其閃避的身形,與此同時那柄光華大盛的光劍直接劈到近前,將大長老最後時刻祭出的所有防禦全部擊碎。
「姐姐將他抓過來。」此時夜於期見到七彩光劍下一刻只怕就要直接將大長老就地斬殺忽然心頭一動,見到自己身邊,靈月不知何時間跑了過來,盯著眼前的戰鬥臉色變幻不定,頓時開口道。
「弟弟打算如何處置他?這個人只怕他們未必能掌握得了,不過也沒關係,滄溟山不是還有一位常年在閉生死關嗎?我見過一次,他只要沒死,這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七彩聖蓮搖搖頭,嘴裡面說的話也都是讓夜於期驚詫不已,不過還是依言伸手一縮,蓮葉荷塘瞬間化作一條條晶瑩剔透的枷鎖將大長老鎖住然後朝著這邊落下。
「交給宗主好了,我哪有什麼處置的辦法。」夜於期看著身邊巧笑倩兮的七彩聖蓮滿眼的震撼一閃即逝,隨即笑道:「滄溟山此時不能亂。」七彩聖蓮在夜於期走上九宮祭壇的時候忽然出現在夜於期身邊的,原本夜於期也是驚詫不已,但是隨即就聽到對方對方言道,打算看看九天玄女,但是夜於期卻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至於之後發生的事情老實說如果不是七彩聖蓮暗中指點以他的性格也說不出那些惡寒的話語。
「說的也是,滄溟山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置好了。」七彩聖蓮宛然一笑,隨即對著走過來垂手而立的靈滄海道:「隕星殿在小嶗山禁地秘密竊取戰場遺骸,破壞各處封印,致使禁地內部各處禁制出現鬆動,這件事你自己處置吧。九天玄女當年不惜消耗本命精華封印小嶗山,為的是阻擋神戰戰場對於北疆的危害,避免萬族誤入其中迷失本性,而不是讓你們監守自盜的。」七彩聖蓮深深的看了一眼靈滄海,也不理會旁邊的夜於期迷茫的眼神繼續道:「本來今日只是想看看玄女當年留下的印記是否還在,卻沒想到將隕星殿的人引了出來,還牽扯出這一尊,也算是不枉此行。」
「天尊是說,祖師還在世間?」周圍的人被七彩聖蓮得話說的驚疑不定,旁邊的靈月更是直接開口問道。
「我只是看到她留下的印記還在閃現活力,並沒有說她是否還在世間。」七彩聖蓮搖搖頭道:「你們就不要操心她的事情了,有時間還是想想如何振興滄溟山。好了,今日的大祭到此為止吧,剩下的事情你們自行處置,我不過問。」七彩聖蓮也沒有給大長老他們解開禁制,轉頭饒有興趣的看了看靈月,點頭微笑不語。
她這一開口靈滄海自然是無不遵從,而且七彩聖蓮今日的態度也很明顯偏向他紫薇殿一脈,憑這一點就足夠他施展手段壓制住大長老一系,更何況大長老如今也成了階下之囚。
「弟弟,我先走了,此間事了可以來找我。」七彩聖蓮見到夜於期臉上仍舊有迷茫之色,銀鈴般的嗓音再次傳來,但是人卻再次消失不見。
七彩聖蓮一走,靈滄海在和北極殿等幾位殿主略微商議之後,先行遣散各殿弟子,然後由晨曦帶部分長老負責坐鎮九天殿靈鷲宮隕星殿和紫霞宮等處,一方面壓制下面可能出現的騷亂,另一方面也打算重新將各殿原本和紫薇殿漸漸分離的趨勢強行扳正。這些事情夜於期沒有參與,甚至只是讓玄逸帶一隊人手跟著晨曦,剩餘之人全部由飛羽飛鴻帶領先行返回微光閣,自己則趁著靈滄海等人開始帶著被七彩聖蓮拘禁的各殿殿主返回紫薇殿的時候走了出來,不參與此事。
「不是讓你跟著眾弟子先行回微光閣嗎?怎麼出來了?」夜於期正打算沿路邊走邊思考今天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卻見到前面飛羽正在看著自己,忍不住暗自嘆了口氣,走過來問道。他其實有些怕見飛羽,一方面見到對方絲毫不記得往日的自己就忍不住暗自傷神,另一方面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現如今兩人的關係。
「聖蓮今日借少主之手對隕星殿等發難,只怕將來兩人弟子會找少主的麻煩。」飛羽見到夜於期走過來想了想之後繼續道:「少主這段時間還要多加註意,明年的萬川歸流只怕會引來報復。」
「師姐放心,隕星殿而已,只是爺爺心軟,否的話我們還會怕他們不成?」夜於期尚未說話,忽然之間旁邊傳來了靈月的聲音,顯然對方也和夜於期一樣趁機溜了出來,見到夜於期看著自己笑盈盈的說道:「放心吧,師弟,到時候師姐罩著你,來多少人都一律鎮壓。」
靈月滿不在乎的語氣讓飛羽哭笑不得,但是卻見到夜於期始終面色平靜,似乎這件事和他無關一樣,忍不住皺了皺眉,但是隨即就聽到對方開口道:「這件事聖蓮早已經想到辦法解決了,就不要操心這件事了。此刻滄溟山大變之下人心思動,姐姐先回微光閣,收攏住下面弟子,不允許他們參與到這場變亂當中。」
「父神此刻閉關未出,微光閣缺乏高手坐鎮,晨曦姐姐又奉命前往隕星殿,我們收攏人手自保就好。」夜於期並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件事,這些還都是七彩聖蓮臨走之前交代的,此時夜於期一字不漏的轉述出來,聽在兩女耳中卻有著一絲不同的意思在裡面。飛羽是暗自詫異夜於期小小年紀居然能夠有這麼冷靜的思慮,在亂局當中快速找到最佳的處置辦法,而靈月則撇了撇嘴笑道:「師弟不仗義,微光閣收手自守豈不是讓我紫薇殿處置此次變故變得勢單力孤?」
「此事由我挑頭不是已經幫宗主解決了最大的一個麻煩了嗎?」夜於期搖了搖頭,誠如飛羽所言,七彩聖蓮藉助自己之手挑開滄溟山內部的變故,已經讓其他四殿盯上自己了,如果不是七彩聖蓮早有對策,夜於期會立馬陷入危機四伏之中。畢竟不管靈滄海接下來如何處置這件事,四殿根基都不會被摧毀,而這些人尤其是隕星殿弟子只怕會將所有的矛頭指向夜於期。
「微光閣少主,好大的威風。」三人站在紫薇殿前冰橋之上正要離開,卻猛然間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麻煩來了。」夜於期無奈的朝靈月一笑,轉身站立,只見一種人手此時湧上前來,當中一人褐色服飾,長發披肩,氣勢凜凜。
「星辰師兄莫非要找我師弟泄私憤?此時各位師長尚在紫薇殿處理後續事宜,師兄就來此找於期師弟尋私仇,是否太急了點?」靈月看著眼前的這位隕星殿弟子冷笑道。
「紫薇殿如何處置與我無關,我師尊是死在他手上,我等身為弟子為師復仇天經地義,師妹莫要插手。」星辰的話還未說完,靈月卻打斷對方的話繼續道:「剛才廣場之上無數人都看到了,五長老是被聖蓮天尊就地正法,師兄為師報仇就應該去找聖蓮天尊,難不成師兄以為聖蓮天尊實力太高,所以想找軟柿子捏?」
「你——」星辰被靈月一頓搶白給擠兌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但是他身後的眾人此時卻群情激奮,大有一言不合上前動手的趨勢。
「好了,星辰師兄打算如何?上前和我動手?」夜於期搖了搖頭,對於這位星辰的隕星殿弟子的心思也猜到一些,所以主動扔給對方一個台階。 第一章13號事務所的釣魚軟體
方東有點慌。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穿越了。
因為前一刻,他還在魔都的一家普通公司里忙裡偷閒的瀏覽一款叫做「我和女神做交易」的垃圾頁游,但他才抱著「打發時間」的念頭註冊了一個賬號,他周圍的環境變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他所熟悉的辦公室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極具中世紀風格、切面積狹小的飯店店鋪廳堂,而他則站在這廳堂深處的櫃檯後面,在櫃檯上,擺著一份黑紙白字寫就的合同。
這間小店處處都是落後的舊時代歐洲的建築風格,空間里甚至散發著那麼點兒糟糕的霉味兒,前廳加上后廚的總面積可能不到二十平米,而木質的大門微微虛掩,能看見淡淡的陽光從縫隙里投射進來,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長長的、金色的軌跡。
方東先是將自己周圍的情況簡單的觀察了一遍,旋即才拿起自己的面前的合同起來。
合同的內容頗不正式,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恭喜您,通過『我和女神做交易』釣魚軟體被選中】。
方東看到這兒,忍不住吐了個槽:「我怎麼從這句話里讀出了『能被這種垃圾釣魚軟體騙到的全是傻叉』的潛台詞啊!」
而伴隨著他繼續向下,逐字逐句,方東也終於弄清楚了。
他確實穿越了。
合同開篇的第一句話里的「被選中」也絕非是戲謔。
方東今年二十五歲,既沒有女朋友,也沒有什麼人生目標,最大的理想就是不遇到任何麻煩的過完整個人生,而他也確實有這樣的底氣,這傢伙雖然屬於那種二十五歲舊提前買入老年人生活的鹹魚,但他智商卓絕、且沒有什麼濫好人熱心腸這種糟糕的人設,因此,他是那種會主動規避麻煩、且損人不利己的傢伙,對於這種人來說,想要讓他成為什麼國家級大英雄,無疑是不可能的,但這樣的人,想要做成一件事兒,卻並不困難。
因此,想當鹹魚的方東,就真的老老實實的在當鹹魚。
直到今天,他被這「合同」所代表之物選中了。
根據這合同里的內容,與其將這東西稱之為合同,倒不如說是某種詛咒與契約,這合同代表著一間名叫「柯提斯13號事務所」的店鋪的所有權,一旦簽約成功,簽約者即將成為這個「柯提斯13號事務所」的擁有者。
而「柯提斯13號事務所」,是存在於與地球世界截然不同的、一片叫做「雷姆利亞」的魔幻大陸上的一間被「神靈所詛咒」的店鋪,沒人知道它誕生於什麼時代、但它卻是惡靈與罪惡的集散地。
當然,上面這段話,乃是合同里的原話。
方東皺著眉頭將整個合同都仔細看了兩遍,得出的信息則更有用一些。
首先,在他拿到這合同的那一刻,上面就已經簽好他的名字了——這都是釣魚頁游的功勞,方東已成為這間店鋪無可爭議的所有人,哪怕他撕毀合同也無意義。
而其次,在成為這間店鋪的擁有者之後,方東就將受到「惡魔之詛咒」,從這一天起,他的壽命將發生變化,他以年為單位計算的壽命理論值將已天來計算,換言之,假設方東原本無災無難還能活七十年,那麼他現在的壽命就只有七十天了,方東能夠在冥冥中準確的確定這個數值,但這個七十天不是絕對的,這只是理論壽命,如果在這期間他掉井裡熏死了,七十天的壽命仍然是七十年,但他已經橫死了。
方東此時此刻變能夠準確的感知到,他還有四十九天的生命。
而想要續命,就要說到這13號事務所的真正功能了。
這是一個可以買賣任何東西來進行交易的所在。
作為店主,你可以在這交易任何東西,或交易天價之物、或幫助買家達成某些願望,在這裡,只要買家提出要求,方東都可以與其進行交易,交易的內容待價而沽,可以是壽命、可以是珍寶……只要任何能夠想得到的事情,便能夠達成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