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中還有一個那天一起去營救的警員,他親自把這姑娘抬進醫院的。
那明顯是一個故意殺人並殺人未遂的案子,但是這個當事人卻一直沒有報案。
前幾天,聽陳法醫說,他想介紹一個犯罪側寫師過來,想必就是這個姑娘了。
人家是犯罪側寫師,想必是已經找到真兇了……
他們心思各異,但是誰也不敢耽擱案子進程,加快速度跟着進入警戒線。
屍體在巷子深處,這條巷子是水泥地,地面上沒有留下有用的腳印。
目前現場收集到的有效證據里,緊緊只有一個牛皮包,裏面裝着兩百塊錢。
包上沒有發現指紋。
死者是一名女性,看起來很年輕,渾身不着絲縷,正蓋着裹屍布。
死者身上有多處刀傷,暫時無法分辨哪一處是致命傷。
除此之外,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打鬥痕迹。
陳河帶上手套,仔細的看了看死者身上的刀傷。
他工作的時候極度認真,不管周圍都在說什麼他也聽不見。
彷彿正在和死者對話,凡人無法觸及。
一笑沒過去看屍體,她看見那些刀傷了,全部不致命。
那就說明,死者不是死於刀傷。
她在附近仔細觀察,最終在巷子的牆壁上發現了一個血印子。
血印看上去是手指的形狀,但卻沒有指紋,看起來是帶着手套的。
一笑靠近那個印子仔細看,印子上似乎還粘着什麼物質,非常細小。
她管痕檢科的警員要了指紋收集貼,還有證物袋。
指紋收集貼貼在上面,只印下來一個模糊的手指形狀,上面還粘著細砂,以及一些白色的纖維。
把它們放進證物袋交給痕檢科的警員。
那小夥子看起來剛畢業,拿到東西時臉上很興奮,看她的眼神都帶着佩服。
但是一笑沒有因此自得意滿,而是抓緊時間,再次尋找起來。
一個纖維證明不了什麼,只能說明兇手戴着的手套是纖維制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幾乎趴在地上尋找,終於在靠近巷子盡頭的地方,找到一個破碎的膠囊。
膠囊被踩扁了,上面戴着鞋印,不過她找的不是鞋印,而是膠囊里的物質。
裏面裝着白色粉末性的東西,看起來不是藥物。
她沒直接上手,再次叫那個痕檢科的小兄弟過來,帶着手套把東西拿起來,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沒有味道。
一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毒是什麼樣的,所以就讓那個痕檢科的小兄弟分辨。
「是冰仙子!」那小兄弟似乎對這東西很在行,只在手上看了看,就分辨出那東西。
「毒?」
「嗯嗯!我有一個朋友就死在它手上!」小警員說道這裏眼眶一紅,憋着眼淚把東西收到證物袋。
「兇手一定是吸食了這東西才會神志不清殺人的!」
一笑卻搖搖頭,他還是年輕。
不過她沒有解釋的興趣,接着尋找有用的線索。
可惜這地方沒有監控,附近也沒住人,兇器也不在現場。
如果只有這三樣證物,一笑感覺永遠都無法確定兇手的身份。
纖維制手套,市面上的纖維制手套很多,普遍都很便宜。
但是要是就這樣定論兇手沒錢的話,那麼那個皮包怎麼回事?
她看過那個皮包了,裏面只有兩百塊,但是包卻價值10000多!
那個包要是兇手的,那麼他的身份就更撲朔迷離。
要說包是死者的,死者也沒戴手套,那東西上面也沒有死者的指紋。
她沒有再找到其他的證物,所以暫時回去屍體那邊。
陳河正在檢查屍體纏繞的頭髮,那上面粘著口香糖,還沒有幹掉。
不過纏得很緊,最後只能減掉死者的頭髮。
如果口香糖是兇手的,那麼就可以根據上面的唾液信息查到兇手的身份。
把粘著頭髮的口香糖放在證物袋裏,陳河從地上站起來脫掉手套。
「沒有發現致命傷,看起來是失血過多。」
死者嘴唇慘白,看起來是缺血過度造成昏迷窒息,但是聯想到那個帶着毒的膠囊,一笑覺得不單單是失血導致的慘白。 「費仁,你倒是性情中人,本公主喜歡你這個脾性,那斧頭幫不過是區區一介三流勢力,今天咱們就把它徹底掀翻了。」
抿嘴輕笑,下一刻楚倩也是雙手抱胸,顯然對於費仁的主意十分看好。
畢竟斧頭幫的幫主不過是一個中合境的小武者,哪怕手底下有一眾煉體境的武者小弟,那也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翻手即可覆滅。
她和費仁都是高星境五重的修為,不僅實力遠甚尋常武者,而且還可以越階戰鬥,別說是對付一介三流勢力,哪怕是覆滅一流勢力也不再話下。
而在費仁的眼中,也只有九品宗門的天才弟子可以和他抗衡一二,但也僅是抗衡,哪怕是九品宗門的天才弟子想要擊敗如今的他亦是難如登天。
自從上一次和楚朝歌交手,他的元力修為便是隱約有突破的跡象,如今傷勢盡復,修為瓶頸鬆動,待到費仁正式突破高星境六重,則可以無懼任何武師境以下的對手,就連半步武師境都可以斬殺!
「公主,還好你喜歡的不是我的人…..」
咧嘴一笑,費仁忍不住又是開口道,語氣調侃。
自從在牛家村隱居下來,他和楚倩的關係也是越來越融洽,哪怕開一些小玩笑,對方也不會和以前那樣當場發作。
「費仁,你什麼意思!」
「本公主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傢伙,而且哪怕本公主看上了你,也是你的榮幸,知道不?」
果不其然,楚倩的俏臉上也是流露出一絲不滿之色,當即秀眉微皺,同時冷哼道,那副似怒非怒的高冷模樣一時竟有些可愛。
「費仁小兄弟,你們這是要….?」
此時,看到費仁和楚倩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一旁的灰衣老者也是踏步上前開口道,蒼老臉龐上有些驚疑不定。
雖然文雄虎被廢掉了,但是他的憂愁卻沒有一絲消散,畢竟斧頭幫乃是三流勢力,整個牛家村除了他擁有煉體境八重的修為,大部分村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惹不起對方。
「村長,斧頭幫的老巢在哪裏?」
沒有直言,費仁隨即反問道,灰衣老者對於三流勢力斧頭幫擔心懼怕,然而這對於他來說卻是不值一提。
「小兄弟,斧頭幫的幫主可是一名中合境武者,實力高深,比眼前這個文雄虎還要厲害數倍,你們還是不要….」看到費仁打聽斧頭幫的老巢下落,灰衣老者則是臉色一愣,當下低呼勸誡道,似乎看出了對方的想法。
畢竟文雄虎僅是煉體境十重的元力修為,雖然距離中合境僅有一步之遙,不過煉體境和中合境的實力差距十分巨大,這一點同樣身為武者的灰衣老者心裏十分明白。
而眼前的費仁和楚倩二人雖然是來自某個家族勢力的後輩武者,實力不弱,但是年紀畢竟尚輕,而灰衣老者也生怕對方羊入虎口,白白去送死。
斧頭幫除了一個中合境的幫主之外,還有幾個煉體境十重的香主,實力和之前的文雄虎差不多,在內心的潛意識裏,灰衣老者並不認為費仁和楚倩兩個人會是對手。
「我說老頭子,你能不能別廢話了,那些三腳貓之流的武者怎麼可能會是我們兩個人的對手,趕緊把斧頭幫的老巢地址說出來,你還想不想解決你們牛家村的危機了?」
看到灰衣老者一陣猶猶豫豫,擔憂后怕,旁邊的楚倩也是玉手叉腰,隨後開口催促道,語氣顯然有些不耐煩。
「村長,還請相信我們。」
言畢,費仁同樣踏步上前,臉色鎮靜。
眼前的灰衣老者並不知道他們二人的真實修為,看到他們二人打算獨自殺入斧頭幫的老巢腹地,自然感到一絲擔憂,這也是人之常情,費仁並沒有感到意外。
「好吧,那斧頭幫的老巢位於牛家村百里之外的平原鎮,乃是平原鎮第一大勢力,聽聞其麾下幫眾約有數百人,除了幫主之外,其中煉體境十重的武者高手更是有好幾個,個個實力不弱於文雄虎。」
「此次前去平原鎮要經過一座大山,山中經常有魔獸出沒,危險重重,以前有一位村民更是發現了黃階魔獸的存在!小兄弟,你們二人可要多加小心啊….」
看到費仁和楚倩二人執意要前往斧頭幫老巢,當下灰衣老者也是嘆氣一聲,隨後開口叮囑道,語氣凝重。
「平原鎮么….」
聞言,費仁暗暗頷首,臉色略有所思。
「費仁,這附近都沒有什麼武者出沒,看來也和勢力盤踞有關,估計大部分的武者都匯聚在那個平原鎮附近,畢竟這裏只是邊境地帶,並未靠近東靈國的中心,武者不僅數量稀少,而且實力也偏弱。」
一旁,楚倩也是當場秒懂,同時朝着費仁傳音道。
「村長,多謝告知,告辭….」
打聽完消息,費仁自然不會浪費時間,隨即拱手抱拳出聲,同時轉身離開了牛家村,而一旁的楚倩見此也是緊隨其後跟上,身影遁入茫茫大山森林之中。
「費仁,按照那老頭子的描述,平原鎮除了這個斧頭幫之外,別的都是不入流的小勢力,要不要把他們的高層殺了就走?底下那些小嘍啰就別管了,畢竟這裏是東靈國的地盤,如果我們動靜搞得太大…..」
森林中,只見楚倩一邊疾行趕路一邊扭頭看向身旁的費仁,語氣試探。
「斬草需除根,不能放虎歸山,而且多年來大楚王朝和東靈國互相派出去的斥候和嗅探數不勝數,想要把這些潛伏者一一揪出來如同天方夜譚,更不用說我們兩個人了。」
「那斧頭幫不過是一個小鎮中的三流勢力,就算我們把斧頭幫一舉覆滅,山高皇帝遠的,這些東靈國的勢力壓根就不會關注,而且哪怕知道了也只會認為是一些幫派勢力之間的廝殺。」
「除非公主你的實力通天,能夠把東靈國一方九品宗門或者勢力覆滅,那樣的話估計會引起一番動蕩,甚至連八品宗門天劍宗的人都會被吸引過來….」
面對楚倩的詢問,費仁則是搖了搖頭,隨後淡笑道,似乎心中早有意料,不以為然。
。 當九極醒來時安靜的空間里除了自己再無一人,唯有一盞燭光照亮屋內簡陋陳設,雙臂撐起身軀靠上床欄,目光環視四周,低頭苦笑溢出口腔內殘留的血漬,濺紅蓋在身上的棉被。
沒有了幽熒的地方,對於九極來說並沒有任何差別,艱難下床走出房屋,夜風呼嘯,拂動圍繞房屋的殘樹枯枝傳來『嗚咽』凄鳴聲,亦如此刻九極纏綿悱惻的心境。
遙想昨日自己還能在幽熒身邊,而今只能在這方寸之地獨享執念,她該如何告訴幽熒始祖刃的由來,又該如何讓幽熒相信她沒有想要殺他,胸口處包紮好的傷口與八百年前一模一樣,心痛瞬息衍生至九極所有感官。
「哈哈哈哈」
笑聲夾雜哀傷涼透胸腔,她是該慶幸幽熒沒有殺了自己,還是懊悔無知毀了幽熒對自己的憐惜。
日升月落,九極靠著屋外院門痴痴遙望遠處她所看不到的地方,整整三日未敢合眼,她怕錯過幽熒轉瞬即逝的身影,直到夕陽餘暉下花容出現。
「九極姑娘」
九極瞟了眼花容不吭聲,花容也不在意,媚眸打量著面容疲憊至極,雙眸卻炯炯有神的九極,前夜裡幽熒封凍舜華殿的事她自然知曉,也正是為這件事的源頭而來。
「有件事要拜託你」
「…」
「熒帝說…」
「幽熒說什麼?!」
聞得花容一聲『幽熒』立馬回神的九極拽住花容衣袖,強力拉墜感讓花容秀眉微凝。
「熒帝說你做的棗泥糕軟糯香甜,不知道明日梵蓮宴上你可願再做一回?」
「真的?」
花容輕點頭顱,九極脫口而出。
「好」
見九極答應了請求,花容將一件侍女衣服放在九極眼前,她知道幽熒至今都不忍心殺九極,所以未完成前也一定不能讓幽熒發現。
「明日還請九極姑娘換上這套衣裙」
「好…」
九極接過衣袍緊緊抱在懷中,如果明天她能成功到達幽熒眼前,她便能解釋。
「九極姑娘早點兒休息」
說完,花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梵蓮宴當日九極早早換好侍女衣裙,將精心製作的棗泥糕交給前來取宴席糕點的侍女,便在膳房內等候傳喚,直到未時三刻門外傳來聲響,九極一步跨出僵硬原地,原來自己等來的不是幽熒,而是幻世城凈世殿的刑法侍衛。
「奉熒帝之命,押至凈世殿」
「…」
昏昏沉沉一路,當冷意入骨的涼水潑上臉頰,寒氣與疼痛交織激醒九極,努力睜眼掃過被五花大綁得身體,抬頭模糊視線中夜梟站在自己眼前,眉宇含怒,目光凜冽。
「九極,沒想到你還真是鞠躬盡瘁,誓死效忠啊!」
「鞠躬盡瘁?誓死效忠?誰?」
「到現在還在偽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