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老

波曼如同一個老嫗一般佝僂著身子，他的雙眼無神的看著周圍，直到視線停留在一個老鷹般的烏鴉冰屍之上。

波曼一步一步走到恐懼寒鴉的冰屍之前，它的爪子上還抓著那個藍寶石項鏈，那根貫穿它的腹部的骨指被冰晶包裹著，儘管裡面的黑色骨指已經化為飛灰，形成的冰晶柱卻是依舊插在恐懼寒鴉的冰屍上。

波曼喘著粗氣，手掌顫顫巍巍抱起地上恐懼寒鴉冰屍。

「咳咳咳！」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在原本呈放石質王座的平台上，一個雙目成焦黑狀的老者從滿是碎石渣子的平台上站了起來。

儘管老者身形枯槁，但是波曼還是認出了他。

「普卡·歌塔！」波曼的聲音如同兩顆石頭摩擦發出的。

「你很得意。不！你應該很得意！一個凡人差點殺死一個光輝學徒。」

波曼慢慢走近老者，他抽出插在恐懼寒鴉冰屍上的冰晶柱。

「不！不要殺我，我的靈魂會被下拉下無底深淵的。」老者感覺到波曼的腳步聲驚恐的後退。

「說吧！這一切…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波曼又喘息了幾口斷斷續續說道。

老者在地面不斷摸索著前進，一直爬到牆角邊，緊緊依靠著牆壁才開始訴說。

「那張石質王座原本就是一個封印著惡魔靈魂的容器，我就是依靠它從一個小小的商人成立了歌塔商會，並且成功加入塔林的商會聯盟，成為僅次於三塔的大商會。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來源於她，財富、權力、慾望以及生命。

在我簽署契約文書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預感到自己的未來，我後半輩子的每一刻都在極致的慾望以及之後無窮的悔恨中度過。

我原本以為我一輩子都無法擺脫她，直到她命令我來到北地的塔林，來到這三塔所在之地，為她實施一個計劃。」 「我只有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幫我撕毀那張惡魔契約文書！我就將這個計劃告訴你，這個計劃關乎三塔的起源之秘。」老者向波曼乞求道。

波曼閉上眼睛，才一小會他便感覺到自己精神開始萎靡起來，注意力也開始分散。

波曼拿起恐懼寒鴉冰屍爪上的藍寶石項鏈，指腹感受著藍寶石光滑冰冷的質地。

而後手中冰晶柱猛擊在普卡·歌塔的頭上，普卡·歌塔整個頭連同身體向一旁栽倒。

「我想看看到底是你畏懼無底深淵多一些，還是對自己掌握秘密的信心更多一些。」

「不要，你不能這樣！」或許是想到無底深淵中的種種恐怖傳說，這位老者渾身打著擺子。

「我說…我說…奧古寒杖之心！奧古寒杖之心！先前那顆藍寶石項鏈就是寒杖之心，一根古老法杖上的鑲嵌魔石之一。」

波曼把冰晶柱當成拐杖一般駐立在地上，極有耐心傾聽普卡·歌塔的述說，絲毫不擔心他被困在這處洞室。

「準備的後手也應該來了。」波曼心中暗道。

普卡還在繼續他的講述，「奧古霜寒魔杖，關於它的傳說要追訴到第三紀元中期，那是高魔遠征紀元最輝煌的時期，而這根魔杖就是在這個時代下誕生。

奧古之名來自於它的誕生地奧古寒界，古老的元素位面之一，那裡充斥著寒冰與霜氣，它是由最初的霜巨人改造的位面，也是它們的家園。

而奧古霜寒魔杖同時還是一座法師塔的中央許可權主導杖。」

「它和四臂蛇魔有什麼關係？」波曼問道。

「四臂蛇魔來塔林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這把魔杖，從而掌控塔林的那件最終秘寶法師塔。

三塔憑藉什麼立於北地七大大城市之間，還能夠貫通南北不受怪物巢穴的侵襲，憑藉的正是奧古霜寒魔杖主人的遺產，法師塔。

紅塔、黃銅塔、綠翡石塔只是掩蓋塔林三個跨位面傳送基座，當三塔中的基座啟動，可以召喚出法師塔的投影，從而跨位面打擊敵人。

四臂蛇魔的目的是用這顆奧古寒杖之心為引，藉助三塔跨位面傳送能力進入法師塔所在地，奧古寒界。」

「具體的實施過程四臂蛇魔刻印在封印她的那張石質王座之上。

我知道的就這些了，求求你幫助我，我不想墜入無底深淵。」

波曼拄著冰晶柱一步步走到普卡面前，冰晶柱在地面上重重的磕著。

「不！你不能…」普卡的聲音戛然而止。

波曼從普卡的屍體上抽出帶著血液的冰晶柱。

而後波曼依靠在一根石柱之上，手中的冒著寒氣的冰晶柱無法對他這具超凡之軀產生任何傷害，相反那顆藍寶石項鏈可以讓他感受到寒冷，不至於讓他昏昏欲睡。

「怎麼補充靈魂物質呢？」波曼摸著那原本呈放靈魂金沙的水晶瓶。

波曼依靠著石柱休息了一會，眼皮有些沉重，漸漸奧古寒杖之心也無法刺激他，波曼漸漸沉睡過去。

「西索索！」洞室角落傳來一陣土石挖掘的聲音，巨大的金屬蜈蚣頭露了出來。

蜈蚣頭的齶齒張開，從中爬出四個人影。

奇奧拉、奧根、波羅以及沙羅從鑽地蜈蚣中出來便看到滿頭白髮的波曼依靠在石柱上，手中拿著一根帶血的冰晶柱，不遠處一個屍體倒在牆根處。

波曼被鑽地蜈蚣的動靜驚醒，「奇奧拉！」

「波曼大人！」奇奧拉趕緊扶住波曼。

「奧根、沙羅你們把地上的石台上的碎石帶走，一顆都不允許遺漏。」

「是！」二人沉聲道。

「波羅！」波曼一把抓住牆角的那具白髮蒼蒼的屍體，將屍體的臉對著波羅。

「怎麼樣，還滿意嗎？」

看著波曼那滿頭的白髮，還有洞室中各處的蛛網狀深坑，以及牆壁上地面上恐怖的爪擊，不難想象波曼付出了何等代價。

波羅單膝跪地，拔出腰間長刀遞到波曼面前，「塔林第四守備軍團波羅將永遠是大人手中最鋒利的刀刃，塔林的瓦多拉斯人都將是大人最堅固的盾牌。」

「記住你的話！」波曼接過波羅手中鋼刀說道。

「我們走！」波曼抱起恐懼寒鴉的冰屍走入鑽地蜈蚣張開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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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曼帝騎士團領地，莫息鎮。

波曼正在莫息鎮上唯一的莊園內修養著，波曼披著一件袍子看著莊園大廳中的壁爐旁，火光在波曼慘白的臉上晃動，他現在真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

波曼有預感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靈魂覺醒或許應該稱之為靈魂詛咒，讓他的光輝四密核中的光輝調息術、神術模板以及神化器官都提升到極致，他的身體呈現一種超凡之態，而作為肉體主導，他的靈魂卻是怯弱無力，導致他現在一個動作都極其吃力。

在大廳的中央一個滿是細小縫隙的石質王座擺放在中央，六個矮人工匠正不斷的對它進行修復，一塊塊碎石粘連到上面，同時也在對上面模糊的字體進行修復。

一個年邁的牧師一隻手拿著紙板，一隻手拿著放大鏡不斷的看著石質王座上的文字，不時的拿出紙筆寫著。

「瑟蘭牧師，你是埃爾古大教堂的資深牧師同時也是一位語言學大師，石質王座之上的古深淵語，我希望可以在這幾天儘快翻譯出來。」

年邁的牧師點了點頭，「明白！」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到了門口腳步聲忽然頓住變得緩慢，伊頓拿著一顆鏤空的金屬球走了進來。

伊頓看著波曼，眼神中閃過一絲同情，這絲同情讓波曼有些憤怒，波曼克制自己的情緒，他不想暴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儘管他現在的模樣已經足夠狼狽。

「白荊棘修道院已經回復了你的申請，同意你調用第一候選聖子的許可權獲得聖光環牧師晉陞魔葯秘方。」

身旁的奇奧拉接過伊頓手中的金屬球體，伊頓看了看聖衛戰士奇奧拉以及波曼身後拄著騎士劍的亞當斯，嘆息一聲離開這裡。

奇奧拉把金屬球放在波曼手心中，波曼看著這顆鏤空的球體。

「這就是承載著聖光環牧師的魔葯秘方的序列魔球嗎？」 序列魔球之上有三處圓形鏤空處，對應了三個神術。

三神術是晉陞聖光環牧師的最低要求，而序列魔球只需要吸收任意三個神術，它便會打開。

靈魂覺醒讓波曼光輝調息術第一層光輝引能環進入液態光輝的層次，也是最後一個層次。

而三個神術模板也融入到光輝引能環之中，完成了真正的消化。

神化器官第三聖目更是真正成為超凡神化器官，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雙冥冥中的大手在撥動著。

光輝調息術氣態光輝轉化液態光輝，神術模板的真正消化需要融入到光輝引能環體之中，第三聖目帶動著其附屬器官靈性之眼的進一步成長。

這些有的是波曼知道的，有的甚至波曼也無法理解，就好像直接跳過學習階段直接掌握一門學識，關鍵是其中種種要點你都能夠理解。

黃昏教團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波曼感覺到自己知道得越多，他的疑惑就越多，同時心中的恐懼和不安也就越發的根植在心頭。

波曼細細摩挲著手掌中的奧古寒杖之心，冰冷的質地讓波曼渴望離力量的心情越發熾烈。

波曼的眼睛緊緊盯著石質王座，他必須了解四臂蛇魔在上面記載著什麼計劃，其中最重要的是如何掌控那座位於奧古寒界的法師塔。

法師塔，原來塔林的最終底牌是法師塔，難怪可以成為北地七大人類聚集地之一。

伊斯米爾家族的激流堡據說擁有傳說種霜寒白龍，亞空隆城的建立則離不開暗中支持的暴風教會。

至於其它城市波曼猜測也有著隱藏在暗面的強大守護力量，否則不可能在諸多怪物巢穴的環伺下屹立數百年。

波曼便口中灌了一口沙眼寧靜藥水，一個虛形豎瞳、一條白鱗蛇以及一個同心環體進入序列魔球三個鏤空處。

三個神術被吸收，序列魔球上方旋轉露出一個小洞，白色的沙礫狀物體從中飛出，顯示出一排排古烏魔曼文字。

「聖白環晉陞魔葯＝三杯光輝狂信徒眼淚＋一管無罪者之血＋一根具備正能量的白色羽毛＋兩顆安龍伯豆莢＋眼魔的幼體＋三滴無色之血」

白沙在半空顯化文字持續三分鐘，波曼一邊記著筆記一邊留心它的變化。

白沙化為一個細沙構成的老人以及一個煉金平台，老人在一個坩堝中放入三杯狂信徒之淚。

波曼筆記上寫著三杯狂信徒之淚分批均勻倒入，小火加熱。

老人攪動著坩堝中的液體，而後拿起兩顆黑色的豆子，豆子在老人的指間不斷振動，黑色的豆皮從中打開露出一個蟲子的幼卵。

老人指尖用力擠壓，白色濃膏帶著一個甲蟲胚胎掉入坩堝之中。

「發育健全的安龍伯蟲卵，用指尖側面擠壓。」波曼不放過每一個細節，手中的筆快速的記錄要點。

老人接著提起一個張牙舞爪的眼魔幼體，巨大的球狀軀體上有著一個長滿尖牙的大嘴，中央是一顆獨眼，身體兩側生有腮，下部長有10條觸手。身體后側有一處類似括約肌的肌肉。

老人一根根的切斷它的觸手掉入坩堝之中，從眼魔幼體的傷口處放干它的血液，最後挑出它的獨眼，放入一個小缽體之中搗成肉糜狀，而入再放入坩堝之中。

充斥著正能量的羽毛點燃之後快速扔入坩堝之中，坩堝中白色火焰猛的升騰起來。

老人快速拿起無罪者之血均勻倒入，火焰燃燒得更加猛烈，火焰由純白轉化為猩紅，老人蓋上坩堝蓋子，四周密封上。

波曼一秒一秒的記錄著時間，三分二十六秒老人擰開坩堝側面的銅質水龍頭，龍頭連接著一個水晶瓶，一滴滴紅色的液體慢慢滴落到水晶瓶中。

當最後一滴紅色液體滴入水晶瓶之中，老人將水晶瓶搖晃三下，紅色液體中有氣泡在其中翻滾炸開。

最後三滴無色之血滴入其中，紅色液體瞬間沸騰，老人趕緊用瓶塞緊緊塞住瓶口。

水晶瓶一陣顫動之後，紅色液體顏色褪去化為純凈無色狀態，聖光環晉陞魔葯正式完成。

白沙消散而去，序列魔球解體露出其中三支細小的菱形柱體。

一個小紙條卷在其中一根菱柱體上，「候選聖子許可權：三支無色之血（備註：每支各有三滴）」

波曼珍重的收起三支無色之血，他依靠在特製的躺椅之上。

「奇奧拉，惡魔附身之人找到了嗎？」波曼問道。

「孤塔商會所有的黑武士全部出動，塔林第四守備軍團的兩大先鋒將軍波羅以及那位威卡爾多已經率領重盾軍以及弓弩軍分散在南北城門外的要道上。

塔林城的瓦多拉斯人以及一部分高京維曼人已經通知了，他們都表示會儘力幫助尋找。

教堂儲存的聖白水都發送到每個人手中，一旦惡魔附體之人接觸到聖白水五米範圍，都會激發聖白水使之發出白光警示。」

「夜光菟絲子怎麼樣了？」波曼咳嗽了幾聲問道。

「我和奧根、沙羅、亞當斯連夜前往銀松森林捕捉超凡巢穴怪物，目前已經捕捉到三頭一階食人魔狂暴者以及一頭魔素之獸一階蠍尾獅。」

按照大人的吩咐，它們已經安置在地下室的靈魂束縛儀式圈內，它們體內已經種植夜光菟絲種子。

目前杜瑞在照料夜光菟絲種子在它們肉體中的生長發育，他根據大人的吩咐正在使用死眠聖影院系中的靈魂刺激法促進種子快速生長。

樂觀估計需要一個月的時候才能夠採集第一批靈魂金沙。」

「一個月的時間！好，我等！另外按照這張單子讓特納去塔林黑市中收集。」

奇奧拉接過單子掃視了一遍，凝重的點了點頭。

波曼拿起一旁的鴉頭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到莊園外面。

莫息鎮已經極為接近中部地區，這裡的氣候已經沒有北地那種深入骨髓的嚴寒，隨處可見的野花生長在道路兩邊，木製的圍欄把一個木屋以及屋外的蔬菜地圍了起來，石磚路上一個個孩子相互打鬧著。

波曼與整個小鎮的活潑氣息格格不入，他身上充滿著腐朽以及虛弱，但是那些鎮民們卻是帶著崇敬的目光看著莊園。

尤其是那些小鎮的年輕人，他們身上穿著簡陋的皮甲，粗糙獸皮製成的靴子，腰間插著一把匕首。

波曼知道他們在羨慕那些進入維曼帝騎士團的預備騎士們，隨著維塔都城國王之令的下達，幾乎整個北地都知道北地第三支騎士團即將建立。

許多年輕人不顧城市之間的怪物巢穴，千里迢迢的趕過來，就是為了加入騎士團。

不過現階段波曼主要的招收對象還是在冒險團隊以及雇傭兵群體中，無論是冒險者還是雇傭兵都能夠在短時間內形成戰鬥力，這是波曼現階段急切需要。 塔林的下水道中，一個乞丐正抓著一隻肥碩的老鼠啃食著，乞丐發黃的牙齒刺入老鼠的皮肉之中，吸食著鼠血而後猛的撕扯鼠肉吞入腹中。

乞丐的臉上帶著片片黑色蛇鱗，一雙杏黃色的豎瞳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乞丐正是四臂蛇魔殘存的魂體附身之人，他的眼睛中滿是仇恨的光芒。

四臂蛇魔原本是第三紀元乘坐混亂之船抵達莫泰瑞爾次元主位面的，那時候的她還是一個普通的深淵蛇魔。

她渴望離開永遠充斥著毒氣和淤泥的島嶼，還有那無窮無盡的血之海洋，於是她偷偷的乘坐混亂之船離開無底深淵的第一百三十一層。

她來到這個名為莫泰瑞爾的次元主位面，剛剛抵達這個次元，混亂之船的主人便出賣了她。

她被賣給一個巫師，一個號稱霜巨之主的巫師，這位巫師從混亂之船上購買了大量的惡魔奴隸。

而後她來到了奧古寒界，著名的霜巨人之家，在這裡她看到了被霜巨之主統治的霜巨人部落，一個高高的白色法師塔聳立在冰峰之上，至此她熄滅了內心的那一絲希望之火。

惡魔是混亂的，卻也是敬畏強者的。在見識到霜巨之主的強大實力，她的心態迅速轉化，忠誠的侍奉這位巫師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