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老

「你要去哪裡？」

「森林。我想你也是等不下去了吧，既然那邊遲遲沒來聯絡，那也只能自己找上去了。放心，我有辦法的。」夜白說道。

「你剛剛說，可能？」唐華問道。

「沒錯，現在還沒有決定，但我估計應該是少不了會走這一趟了。而我離開的這段日子，如果我妹妹有跟我聯絡，請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你我之間，也應該準備一個子母碎片了。」夜白說道。

「子母碎片的事好說。這件事，既然你暫時還沒決定，那等決定好了之後再詳談吧。」唐華直接說道。

夜白真的值得相信嗎？他的妹妹真的會來嗎？他真的不是繼續在欺騙她嗎？這些問題，唐華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好好考慮清楚。

······

當夜，夢中，

「嘻嘻，我已經把情況打探得差不多了。真是好厲害呢！你想聽嗎？你想聽嗎？」天玄月誘惑夜白道。

「這件事等會兒再說。你這幾天在人類大陸，有沒有我妹妹的消息？」夜白問道。

天玄月想了想，

「你妹妹啊，什麼都沒有聽說呢。不過，什麼都沒聽說，也就說明她沒事，不是嗎？」天玄月說道。

「那就好。」夜白點頭，這樣一來，他就能徹底放心了。

「我說，你這麼在意你那妹妹，小心早晚被她給玩兒死。萬一她到了精靈大陸，咻的一下又把你送到其他大陸去，你說該怎麼辦？對了，你說我們是不是該設立一個固定的日子，萬一你真被送到了其他地方，我才好找你啊。每個月的某一天，固定的日子，固定的時間段，你必須在睡覺，這樣我滿世界總能把你找出來的。」天玄月不由說道。

夜白瞥了天玄月一眼，

「天天可不會像你那樣無聊。」

「哼！」天玄月嘴一翹，「看來你是不想聽我的情報了呢？」

夜白卻是一點都不擔心，淡淡的說道，

「你如果還想要我的那個女王契約的話，自己都會主動說出來。」

天玄月嘟了嘟嘴，就看你到底要玩什麼花樣。 於是，天玄月對夜白講道，

「那我就好心告訴你。那所謂的高等級血契，看似高端，其實也沒那麼複雜。首先，副作用什麼的，確實沒有，可以稱得上是平白得來的能力。」

「這怎麼可能！」夜白立刻質疑。

「就跟女王契約類似啊，你說那些因為女王契約而提升實力的精靈，到底是缺了胳膊還是少了腿？」天玄月反問道。

「但必須保護女王，這就是最大的缺陷啊。保護女王的時候，實力能夠得到提升，可如果這樣也還是打不過呢？卻連逃跑都做不到，只能為了女王而活活戰死。這樣的限制，有些時候，比缺胳膊少腿都要嚴重多了。」夜白說道。

「那如果是原本就打算保護女王，為了女王可以隨時捨棄自己性命的人呢？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所謂的限制，不就是平白得來的能力嗎？」天玄月說道。

夜白心中一動，頓時也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

「沒錯，拿自己原本就一定要做的事，來作為契約限制，如此來獲取實力，這就是羅賓漢提出的使用契約的設想，也是綠林團隊長級別人物獲取特殊能力的基本原則。」天玄月講述道。

「可通過這種方式獲取的能力，如何才能隨意用出來？我見小約翰當時也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啊，難道他立下的契約是保護隊友？所以才能在那種情況下使用出特殊能力來。但只是保護隊友的話，回去參加聖帕特里克節擂台賽豈不是就用不出來了？」夜白忍不住說道。

「當然不是那麼粗淺的手段了。女王契約，更多是用來保證忠心，而非提升實力。而如今羅賓漢這裡，是單純為了提升實力來構想出來的契約，又怎麼可能會有類似女王血契那樣的使用限制。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精靈族的血契，同一時間內，是只有一個契約能生效的，不過限制卻是永遠存在。也就是說，並不是契約越多越好，增益只能存在一個，於是才會專門弄出暫時血契來。」天玄月說道。

「原來如此，也對，要不然精靈族的實力也太過頭了。」

好比說，立下一個女王契約，再來一個隊友契約，再來一個家人契約，那就完全有可能在同一時間內滿足三個契約，那豈不是三倍增幅？當然不可能這麼誇張了。同一時間只有一個增益能夠存在，包括暫時血契，所以之前夜白才沒有見到那種射箭的時候又增加臂力又增加視力的存在。不是沒必要，而是做不到！

「那他們是怎麼做到隨時保持的？」夜白詢問道。

天玄月眯眼一笑，

「你猜。」

夜白臉色一黑，沉聲道，

「說！」

「哼，真是無趣！」天玄月撇了撇嘴，隨即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夢想啦，你以前不是老愛跟人談夢想嗎。」

「夢想？」夜白愣了愣，卻是完全沒有想到這方面。

「當然，也可以是意志，反正都是差不多的啦。比如那個小約翰，嗯。。。。」說話間，天玄月擺出架勢，裝模作樣起來，「我的能力，只能為精靈族而用！」

這話當然是天玄月學著小約翰說的，顯然小約翰立下的正是這樣的契約。為精靈族而用，不為精靈族就無法使用，而且也必須為了精靈族！這樣的限制，使得小約翰在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夠使用契約之力。當然，這一切還是要看小約翰的本心，只有小約翰自身真正如此的偉大，才不會把這種契約當成是痛苦的限制。

別看契約之力，好像是自我束縛，但想要自欺欺人，可是做不到的。這就跟竊夢類似，一切都是根據潛意識為判斷依據。並不是你想要做私事，找個借口說這是為了精靈族，然後就能夠順利提升實力的。

「不過，意志這種東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而且，意志不過只是擴大版的女王契約，並不是任何時間，任何情況下都可以隨意使用的。因此，相比起偉大的意志，更多人還是更趨向於選擇夢想。只要不違背自己的夢想，只要一直向著夢想努力，那麼，就可以在『沒有限制』的情況下，一直保持能力，這就是羅賓漢認可的最佳選擇了。」天玄月說道。

夜白想了想，說道，

「也就是說，相當於契約借給你能力，而你依循契約，必須得完成自己的夢想。可一旦完成夢想以後，契約也就失效了，能力也就沒有了。那麼。。。。。。」

「嘻嘻，你終於想到了啊，不切實際之夢想，那個羅賓漢真的跟你很像呢。其實以夢想來立契約，難度非常大。就像你說的那樣，契約會借給人能力，讓人完成夢想，這本就已經減輕了完成夢想的難度，如果夢想還不夠大的話，很容易就完成了，從而契約失效。至於說故意拖著不完成，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契約之所以是契約，是一旦立下之後，就逼著你只能那麼做下去。一旦違背，可不是失去能力那麼簡單，估計也是會直接送命的吧。所以，想要以這種方式，更長久的增強能力，就要盡量去尋求不切實際之夢想。」天玄月說道。

「你這樣一說，確實跟我子君閣很像。首先，必須要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夢想，而不是隨便亂找的目標。畢竟契約立下之後，就只能一頭到黑的做下去，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就算有了能力，這種努力方向也會讓人痛苦，這就已經稱得上是限制了。然後，夢想雖然不切實際，但也一定要有能夠完成的可能才行，至少，契約者的潛意識要真正那樣認為。我說我要成為創世神，這樣的契約，肯定是立不下的。」夜白分析說道。

「其實還不僅如此，夢想越大，難度越高，契約對自身的限制就會越大，而以此而來的能力也會越大。以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然後再在契約立下的過程中，把這最大的利益極端化，這就是羅賓漢的高等級血契的基本思想。」天玄月補充道。

「極端化？」夜白問道。

「恩，比方說，女王契約就是最廣泛的契約，契約生效增加的是精靈整體實力。跳的更高了，跑的更快了，力量更大了，感覺更敏銳了。。。。。因為是整體提升，所以每個方面提升的都不太多。但如果，把所有的提升都集中在一個方面呢？甚至集中在精靈原本不曾擁有的其他方面呢？」 所以第二次，一聽到動靜，傭人便火速衝進卧室，把她給拉了回來。

就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她想清楚了，不能再這樣下去。

繼續放任自己這樣下去，後果是她無法承受的。

她無法原諒自己傷害兒子。

做出把孩子交給楚城的決定，一開始就很冒險，他能照顧得了孩子么？

可是，她不得不這麼做，孩子已經沒有母親在身邊，不能連父親也沒有。

所以，她讓人把孩子送到公司，親手交給楚城，又把孩子所需的日用品，全都交給他。

相信他會照顧好孩子的。

至於她去了哪裡，是她自己決定的，沒有告訴任何人。

陸眠說完之後，楚城長時間沉默。

只有那微微顫抖的眼睫，泄露了他的情緒。

既然已經跟他說了，陸眠索性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不知道姐姐有沒有告訴過你，當初你出事的時候，她聯繫不到你，一直到她回國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楚城緩緩搖頭，「沒有。」

陸眠想也知道，她不會說的，她愛他，比愛自己還深。

怎麼忍心讓他傷心。

「當初姐姐在F國就聯繫不上你，她立即飛回國。回國之後，慕爺爺不肯告訴她你的消息，也阻止她去調查。最後，她得知你的死訊，整個人受到了刺激。」

說起那端黑暗的過往，陸眠都覺得壓抑，更別說身為當事人的喬小諾了。

「姐姐一直不肯相信你死了，後來，她去了墓園，在你的墓碑前，受不了打擊，心臟驟停。」

陸眠問他，「你知道心臟驟停意味著什麼么？」

「死亡。」楚城機械式地從薄唇吐出這兩個字。

「是，如果那天不是警衛及時給她心肺復甦，她已經死了。」

陸眠冷笑一聲，「所以，你一直以為她不愛你，只是你不願意去了解其中的真相。她之所以跟莫風臨在一起，是因為，她受到刺激，精神失常了。而那時候，莫風臨扮演了你的角色，她把莫風臨當成了你，所以才會跟他在一起。她也只有把莫風臨當成你，才能繼續活下去。」

楚城緩緩閉上眼，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出喬小諾的面容。

她初次到農場，翻門而入，被多多咬傷。

她一再的去農場糾纏他。

一次又一次大膽的表白，聲淚俱下的祈求他不要趕她走……

楚城離開了。

一個人落寞的離開。

他註定不會從陸眠這裡得到任何答案，因為，答案只在喬小諾那裡。

凌遇深看著他開車離開，目光久久沒有收回來。

良久，他才側頭，問陸眠，「他這樣真的沒事么？」

「他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還有寶貝要照顧呢。」

這也是陸眠敢把當初的事告訴他的一個重要原因。

她看不下去姐姐承受了那麼多，而他什麼都不知道。

凌遇深摸著她的腦袋，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可是寶貝怎麼辦？」

他深深懷疑，楚城真的能照顧好寶貝么？

「不知道呀。」陸眠也很矛盾，她不是沒有想過把寶貝接回莊園里來照顧。 小約翰，之所以能夠使用風系魔法師的能力，正是契約效果極端化的表現。其實魔法元素，存在於這個世界中，任何人都能夠接觸到，只是沒辦法使用罷了。而人類吃下**，身體內擁有元素組成部分以後，為什麼就能夠使用魔法？那是因為人類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可以調動屬於自己身體的任何組成部分，於是，調動自身的元素，繼而影響外部元素，從而發出魔法來。

所以，想要使用魔法，自身有沒有魔法元素並不是關鍵，關鍵是要能夠影響作用外部元素。血契並沒有改變精靈的體質，而是直接讓精靈獲取了能夠跟外部魔法元素交流的能力。這正是夜白作為看中的地方。

由此也可以推斷出來，綠林團隊長等級的人物，要麼擁有某方面的極端能力，比如力量奇大，比如敏捷奇高；要麼就擁有與眾不同，原本精靈族不曾擁有的特殊能力，通過小約翰來判斷，魔法相關的可能性非常大。

畢竟想要獲取一個全新的能力，重要的不是想象力，而是這種能力真實存在。而全新的能力，要想完美的使用，又需要無盡的研究跟探知。精靈族跟七君子打了萬年的交道，第一時間能夠想到的，最為熟悉的，不屬於精靈族的能力，絕對只會是魔法了。魔法，早已有了相當系統的學習跟使用方法。人類一開始之所以能夠快速掌握魔法，那是因為有元素種族的教導。夜白可不認為小約翰根據自己摸索，就能夠掌握風系元素的使用方法。

也就是說，精靈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偷偷從人類這邊學到了一些魔法原理，而因為偷到的不多，至少不可能偷到太過於精髓的東西，加上使用方法不一樣，使得精靈族的元素魔法跟人類的元素魔法已經有了不少差異。但可以想象的一點，能夠使用魔法的精靈，絕對不止小約翰一個。包括魔法的使用方式，都是有專人教的，是那個羅賓漢嗎？

「第一步，獲取精靈之血。第二步，確定自己的契約限制內容。第三步，掌握讓能力極端化的契約建立方式。現在，前面兩步基本都有頭緒了，就剩下這最後一步了。」夜白看向天玄月，問道，

「如何才能選擇性的挑選自己需要的能力，並且讓能力極端化。隊長級別才能夠知曉的隱秘，應該就是這個吧？」

「沒錯，原則不是重點，契約的建立方式才是關鍵。如果你只是想依照別人的樣子，複製一個一模一樣的契約，那還好辦。但要建立自己想要的契約，獲取自己想要的特殊能力，目前能夠想到的，就只有兩種方式。一、你把你的想法告訴羅賓漢，讓他去判斷契約能否建立的可行性，並幫你設計好契約的建立方案。我通過竊取小約翰的夢，知道綠林團中大多數隊長都是這麼做的。二、就是你完全把精靈族血契的原理規則摸透，至少也要達到接近羅賓漢的高度，然後由你自己去構思契約的建立方法。」天玄月回答說道。

夜白眉毛一皺，說道，

「精靈族這麼多年就只出了一個羅賓漢，可想而知，這難度有多大了。而且這還是個陌生的能力系統，一切從零開始學起，我可沒有那麼自大，認為自己能夠達到那種高度，至少短時間內絕對不行。」

「沒錯。」天玄月聳了聳肩，「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你也別指望我，讓我去學會這契約之法什麼的。」

「你應該在小約翰的夢中見過羅賓漢吧，那可不可以直接去侵入羅賓漢的夢境，找個辦法把這種契約的想法告訴他，讓他在夢裡面把契約的建立方法給構思出來？」夜白突然提議道。

「不行的。」

天玄月搖頭，解釋道，

「之前我在小約翰夢裡竊取信息，從始至終都沒讓小約翰發現問題。但如果要讓羅賓漢構思契約的建立方法的話，他必須得要冷靜下來，認真思考，然後，羅賓漢就勢必會發現他身處於夢中的了。一旦羅賓漢察覺到不對，就算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神級魔法竊夢，也不可能輕易的把方法給透露出來了吧。而如果，羅賓漢最後還是說出了一個方法，你真的信得過，敢用嗎？」

「原來如此。」夜白明白過來，「看來，只有在現實當中，讓羅賓漢信得過的人去請教羅賓漢這麼一條路可以選擇了。」夜白說道。

「怎麼？你打算收買某個綠林團的隊長？但綠林團的隊長應該都已經有了自己的能力，這一看就是幫別人問的，羅賓漢會那麼容易就答應嗎？」天玄月不禁說道。

「只要有新晉隊長，不就可以了？」夜白回道。

「新晉隊長？這種事。。。。。等等，你是想讓暗夜精靈直接加入綠林團？！」天玄月頓時反應過來，想要以正常方法成為綠林團隊長，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暗夜精靈全部都加入綠林團的話，為了管理，勢必會選一個暗夜精靈出來當隊長，這就有直接向羅賓漢請教的渠道了！

「擂台賽一年只有一次，我可沒有那個閑心思跟大公主唐華在這裡耗下去。所以，今年要是不能取勝的話，那我就會讓暗夜精靈直接加入綠林團，不會再等第二年了。雖然跟唐華公主的計劃不太相同，但好歹也算是在外交樞紐當中安插了親北派，相信唐華公主也是能接受的。」夜白說道。

「而如果贏了擂台賽的話，你就會以要增加外交實力為由，請羅賓漢來幫忙，教你暗夜精靈族高等級契約建立的方法，到時候新勝之下，理由正當，羅賓漢也不好拒絕。畢竟拒絕的話，可能就會被人認為他羅賓漢太小心眼，輸了比賽，就不顧整個精靈族在外的臉面跟利益了。」天玄月說道。

夜白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無論輸贏，我最終都必然能夠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當然，能贏固然還是最好的，我可不想跟唐華公主翻臉。」

「所以，你現在是決定要潛入精靈族了？沒問題嗎？」天玄月問道。

「正巧來了幫手，不但沒有了任何問題，也讓我多了擂台賽上獲勝的信心。」夜白說道。

天玄月看向夜白，

「那麼，你對我的女王契約，什麼時候立下？」 「你知道怎麼立女王契約嗎？」夜白問道。

天玄月一笑，

「當然，這種事我自然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了。」

「那好，等我獲取到精靈之血以後，第一時間就對你立下。」夜白說道。

天玄月眼睛一眯，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哼！看你到底能耍什麼花樣！

這一次，天玄月之所以毫不保留，一口氣把什麼都對夜白說了，也是算定了夜白不會直接反悔。要知道現在夜白在很多地方都必須得仰仗她天玄月，要是在這裡就反悔了的話，那之後天玄月肯定也不會再幫夜白的忙了。夜白是絕對不會做這種殺雞取卵之事的。

······

這個世界，越是光鮮的地方，往往越掩蓋著齷蹉之事。

神聖殿堂後庭，

「趕快吧，沒多少時間了。」夜白冷冷的說道。

「白夜閣主，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對的，一定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