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人的神色不同!!!
趙健勇在無聲的捧腹大笑,由於眾人皆在注視他,並未看到趙健勇的怪異。
至於……至於他身邊的『趙闕』,那位被他懷疑而今卻板上釘釘的遠房侄子,伸著手正在跟他打招呼。
王十六腦子有點短路。
『趙闕』在伸著手和我打招呼???
為什麼?
不對不對不對,王十六忽然想起了一直不以為意的細節。
「趙健勇看似呼來喝去這位遠房侄子,但眼裡的敬畏是掩飾不掉的!!!」
趙健勇極其敬畏這位遠房侄子!!!
王十六半張了張嘴,剛要提醒王葳蕤,可王今歌已殺到眼前。
「自爆!!!」
他繼續嘗試著自爆。
體內的真氣好像一瞬間不屬於自己了。
老實巴交遊走奇經八脈。
無事發生。
王今歌暢快大笑,伸手握住一柄真氣凝成的氣劍。
照著王十六的腦袋當頭劈下。
不過,王今歌說了要將王十六千刀萬剮。
氣劍偏了偏,斫在王十六的左肩,深入骨髓。
王今歌又把兩桌酒桌上的菜盤,悉數清空,只留盤子。
王十六餘光瞥到王今歌的作為,頓時大聲求饒。
「求饒?晚了。說把你千刀萬剮,老夫一劍也不會少。」
「自爆!自爆!!快給我自爆啊!!!」王十六急了。
陳禪冷眼旁觀,他當然知道王十六留意到『叔侄』兩人了,他也沒有掩飾。
就是讓王十六明白。
殺他者。
不是王今歌。
是『趙闕』。
趙健勇心情舒暢至極,天知道他自從被王十六帶至大王家的落腳點,心緒是如何七上八下、驚慌難安的?
若不是陳禪在自己身邊,陪著他上演這出大戲。
只怕他早已成了大王家說一不二的狗。
「呸,該死的王十六,該死的王今歌,老子才不想做狗呢!!」
趙健勇啐了口。
陳禪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安靜點。
趙健勇心聲道:「實在是自結識陳兄弟開始到現在,只有這次令我心慌的難以自制。」
他是商人,商場上聽了太多關於大王家的事。
而又得知大王家不僅僅家財萬貫,還是底蘊深厚的修行世家。
趙健勇更是心驚膽顫,陳禪讓他演戲,他真的把自己『畢生功力』都用上了,明知陳禪在身邊不會出任何意外,心底仍舊焦急彷徨、戰戰兢兢。
陳禪不管趙健勇是怎樣的心緒翻滾,注視著王今歌近乎宣洩般的千刀萬剮王十六,暗暗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王十六的真氣被王今歌徹徹底底鎮壓住了。
似一潭死水,翻不出丁點的漣漪。
在王今歌的劍下,他更是慘叫厲嚎不止。
王今歌滿身是血,聽著王十六的求饒,心中頗為快意。
「是你!是你將百色琉璃盞的秘密說給張家!讓張紫德破了百色琉璃盞,我和王存劍當場險些被張紫德當場斬殺!!由此種種變故,才導致百色琉璃盞被神秘修士搶走!!我跟王存劍成了王家遺臭萬年的罪人!!!」
王今歌的劍極快。
手裡掌握的火候又恰到好處。
不僅僅使王十六切身體驗千刀萬剮是怎樣的痛徹心扉、生不如死,又能留著王十六的生機,直到千刀萬剮結束!
一桌子上的空盤,俱都盛滿他的肉片。
而後,王今歌真氣托著新鮮的肉片,飛到另一桌子上……
用了將近半個小時。
莫說是王家諸人,就連鄭安疆、鄭安書兩位鄭家大人物,同樣目瞪口呆的看完王今歌如何將王十六這位叛徒千刀萬剮。
王十六剩了一個骨架。
五臟六腑皆在。
心臟還砰砰的跳。
王今歌狂笑的以兩指剜下王十六一雙失了神採的眼珠,隨意丟在餐桌上的盤子里。
「諸位!可曾睜大眼睛看清了叛徒的下場?!」
「諸位!有誰可曾照樣心存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心思?!」
「諸位!我王今歌一輩子為了王家打拚,就算做了錯事一樣問心無愧,人啊,一日不成仙,一日在紅塵浪濤里起起伏伏,沒辦法,生下來、活下去,才是生活。」
「諸位!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萬萬沒想到,即便死了,我王今歌竟然是王家的罄竹難書的罪人!!說破大天去,百色琉璃盞還是從我手上弄丟的,單憑這一條,後代子孫、前代先輩,活剝了我也不為過。」
「王瀚,上前來!!」
王瀚看著幾乎是血人的王今歌,心情反而平靜下來。
王今歌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我留了王十六一口活氣,你去……你去砍下他的頭顱。」
「遵命。」
王瀚朝王今歌行大禮參拜,雙腿膝蓋跪在鮮血中,絲毫不嫌污垢。
因為他太清楚了,斬下王十六的腦袋后,就算得了一樁天大的功勞。
有什麼比親手斬殺了大王家的叛徒,更能顯赫榮耀的呢?
所以,王瀚迫不及待的直起身子,接過王今歌遞過來的氣劍,毫不停滯的揮劍……
王十六的頭顱衝天飛起。
掉在桌子最後一個空盤內。
正對著眾人。
鄭安疆打了個寒顫:「王今歌的手當真是狠吶。」
鄭安書神神在在的道:「不狠不足以平自己犯下的罪。」
「王家的百色琉璃盞當真丟了?」
「嘿嘿,如果沒有丟,王今歌何至於此?!當著一眾王家小輩的面,恨到把王十六千刀萬剮了。」
「他為什麼到了反將功勞送給王瀚?」
「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其實王今歌找到王十六是叛徒,他在王家家主面前的使命就到頭了。剩下的事無外乎找個順眼緣的人,把斬殺叛徒的功勞送給他。」
「是啦是啦,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王今歌是為了自己死後,家人被王瀚妥善照顧,才將這般大的功勞近乎喂到嘴裡。」
「其實最合適的人選是王葳蕤……」
「王葳蕤表現的太聰慧了,王今歌反而會認為不穩。」
「可惜啊,王葳蕤本有一樁衝天而起的大機緣,聰明反被聰明誤,白白錯過了。」
「接下來你我該做什麼?」
「做什麼?首先,將王十六、王今歌兩人方才說的話,全部忘掉。」
「哈哈……難也難也,那般有趣的奇事,我怎能忘的掉?!不僅不會忘,還會回到家裡大說特說。」
「何必呢?鄭王兩家本是世交。」
「哈哈……什麼世交,當年我風華正茂時,鄭家把我的青梅竹馬送給王家當小妾。」
「哎呀,過去這麼多年,我差點忘了此事,她死了嗎?」
「早死了幾十年了。」
「哦?」
鄭安書忽有陰狠爬上眉角:「我親手殺的。」
鄭安疆漫不經心道:「原來那年你差點被三叔打死,源於此事呀。」
「哼,既然她身屬他人,休怪我心狠手辣了。害死她的人,並非是我,而是鄭家和王家。」
過去了這麼些年,一想起來,鄭安書負著的手仍是緊握雙拳。
「鄭家子弟誰不知道,鄭安書嫉惡如仇,但凡有讓他找到的腌臢事,悉數從重嚴懲。」鄭安疆神神在在道。
鄭安書說道:「不矯枉難以過正。」
「鄭家在你的手裡風氣為之一清,並一年年的延續下來。再看我鄭家的年輕一代,什麼魯州大王家啊,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鄭安書下巴點了點兩桌盤子上的血肉:「這便是不注重家風的後果。」
鄭安疆深以為然。
少許。
兩人神色陡然一怔。
齊齊暗道。
不對勁!!
極其、極其、極其的不對勁!!!
「王今歌阻止了王十六的自爆?!」
「如何會是王今歌?若他有此本事,哪會讓王十六抖摟那麼多家醜?!」
「那是誰?」
兩人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難道現場還有他們察覺不到的大高手?!
轉瞬眾人只見鄭安疆、鄭安書嚴陣以待,真氣俱都調集,似乎兩人正面對著比一位半步真修自爆更可怕的敵人。
另一邊,執念即將消散的王今歌看到兩人的作態,作為首當其衝之人,他自然明白他們在擔心著什麼。
現場有大高手阻止了王十六自爆。
此人不是他,不是鄭安疆、鄭安書,絕非王瀚,那麼……是誰?!
是誰?!!!
可惜王今歌交代完王瀚斬下王十六頭顱后,縱然眼下是真修級鬼物,亦神智漸失、生機緩滅。
他伸出沾滿腥臭鮮血的手攥到王瀚的肩膀。
王瀚垂頭低聲道:「您吩咐。」
「小心……」
「小心?」王瀚詫異,「小心鄭家兩人嗎?」
王今歌開口,說了一段話,只是不知為何,他的這段話聽不可聞,彷彿一瞬間成了啞巴。
他驚駭。
王瀚終是回過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