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狄將林印的話細細品味了一番,再聯想到修鍊過程中,身體出現的那些奇妙感覺,頓然心有所感。林印教自己的氣功絕不是大路貨,極有可能是祖傳。現在林印有話不願意明說,說明這個氣功功法牽扯著一些利害關係,看來自己以後既要注意保密還要加緊修鍊!
思慮及此,毛狄正色說道:「林哥放心,我一定努力修鍊,跟上你的步伐。」
機緣是命運給的,成功是自己拼搏的,毛狄做了保證,林印也不好再說什麼。
林印把山峁周圍的地勢觀察了一遍,指著羅盤所在的地方對毛狄說道:「墓中出來的寶貝就在地下面,至於有沒有屍骸現在還不好說。你休息一會,我先開始,累了你再來替換。」
林印說完,用鐵杴頭,繞著羅盤畫了一個直徑兩米的圓圈,然後將圈內的土鏟起,丟向圈外。剛鏟了兩三鐵杴土,猛然一個旋風從山峁下方的崖畔底衝天而起,卷至半空后,朝挖土的林印衝來。
山峁上四處蘆根遍地,不顯絲毫煞氣,不應該有這麼強大的鬼靈存在,那這個旋風從什麼地方來的?林印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沒有任何停頓,丟掉鐵杴,雙手掐訣,咒曰:「天父地母,九星破煞,敕!」。
那股旋風好像遇見牆壁一般,忽然在空中扭了幾扭,繞開原來的路徑,繼續向林印衝來。
見鬼靈依然不依不饒,林印沉聲喝道:「念你修鍊不易,就此離去還則罷了,若再糾纏不休,莫怪我辣手無情,滅了你。」
旋風收住勢頭,不再撲向林印,但也沒有就此離去,依然在不遠處盤旋。林印略一思索,已經明白,此地下面必有這個鬼靈的遺骸。也是啊,自己要挖人家的骸骨,還不讓人家糾纏,天下好像沒有這個道理!
但修鍊本來就是奪天地造化,爭搶有限的資源為自己所用。鬼靈如此強大,一定是得益於從墓中帶出來的那件寶物。面對如此天才地寶,讓林印就此放棄,好像也沒有道理。
林印看著旋風,放緩語氣說道:「我有三個方案供你選擇,第一個是我打散你的靈氣,用往生咒將你送入輪迴。第二個是我取了東西,為你的骸骨重新尋一塊寶地安葬,你可以繼續修鍊。第三個是我有一件空間法寶,裡面的環境比這方天地強太多,你可以到法寶中去修鍊。你選擇第一個就繞此地轉一圈,也就是說你選擇第幾個就繞此地轉上幾圈。」
待林印說完,那旋風沒有絲毫停頓,又升至半空朝林印當頭撲來。林印不會持強凌弱,但並不代表缺少血性,不讓這個鬼靈吃些苦頭,此事斷難善了。
林印就地步罡踏斗,手型變換,用足真氣斷然喝道:「五雷速發,斬鬼滅怪,敕令!」只見一道波動從林印掌心衝出直奔旋風而去。
旋風在空中,搖擺閃避,但最終沒有躲過,被林印發出的那道波動沖的七零八落,朝溝底落去。
林印見旋風掉落溝底,也不知鬼靈情況怎樣,靈氣有沒有被打散。於是轉頭對毛狄說道:「你來挖土,我看看去。雖說寶物來自古墓,但畢竟被這個鬼靈佔有了這麼長時間,不論怎麼說,也算是我們來搶人家的東西。只要它再不來阻攔,我也不想太過分,幫它恢復一下,再找個地方安頓。」
毛狄還沒有從剛才觀看的一番打鬥中回過神來,聽到林印想去溝底看看,慌忙說道:「我才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兒,萬一那個旋風忽然衝上來,你又去了溝底,救援不及,我這條命,卻不是要白白交代在這裡。不行,要去一起去,要留一起留!」
林印又勸了幾句,但毛狄鐵了心不讓林印離開。林印初次和鬼物打鬥,對鬼物的兇狠程度並不是特別了解。雖然對自己法咒的打擊力十分有信心,但萬一如毛狄說的,鬼靈能避重就輕,躲開致命打擊,只是受了輕傷,然後乘自己去了溝底,忽然衝上來傷了毛狄,那就玩大了!想到這些,林印也就不再堅持,拿出另外一把鐵杴和毛狄一塊往外鏟土。
二人的體質還是不錯,一個多小時,鏟開的坑已經有一米多深。這時那股旋風又搖搖擺擺從溝底颳了上來。見旋風比先前細了不少,上了崖畔,只是在遠處盤旋,也不向林印二人靠近,林印也就只當沒有看見。
又挖了半米左右,那股旋風終於有了反應,緩緩地向林印二人移了過來,在距離林印二人十幾米處,開始繞著二人慢慢轉了三圈。
林印這時才抬頭看著旋風說道:「你修鍊了那麼長時間,依然無法凝結形體,只能靠塵土寄身,說明那個物件對你已經沒有什麼作用。這樣下去,你遲早會消失在這片天地間。遇見我,也算是你的機緣。雖然不能保證讓你在我的空間法寶中,凝鍊出鬼體,但讓你鬼氣不失,還是可以辦到的。其他話以後再說,看你傷得不輕,現在你去除塵土,顯出原形,不要抵抗,我先將你送進法寶中,讓器靈幫你療傷。至於你的骸骨,事後,我也會一併送進法寶中。」
見旋風還在不停旋轉,林印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揮手鏟起一鐵杴土朝旋風頂部揚去。塵土飛起,擋住了旋風上空的陽光。林印急忙喝道:「現在不顯形,更待何時!」
旋風消散,露出一個籃球大小的黑氣團,林印也沒有細看,手一揮將黑氣團收進了放在背包中的白玉鼎里,然後溝通器靈,讓器靈采一些凝結鬼氣的藥材,送給鬼靈療傷。
沒有了鬼靈的阻攔,挖坑的速度快了許多。又挖了兩米左右,林印一鐵杴戳開一個土窟窿。林印趴在窟窿口,按亮手電筒一掃,裡面的情況盡收眼底。
裡面空間不大,長、寬、高各約一米多點。一個衣服完好的屍骸席地而坐,屍骸周圍浮動著一圈淡淡的光暈。
毛狄忙將窟窿口儘可能的擴大,然後順著土壁慢慢溜了下去。毛狄下去后仔細查看了一遍,抬頭對林印說道:「除了屍骸口中有一顆生機盎然的綠色珠子,再什麼也沒有了。」
林印剛想叮囑,讓毛狄不要動屍骸口中的珠子,毛狄已經伸手從屍骸口中將珠子取出,朝林印遞了過來。隨著珠子的取出,屍骸及其身上的衣服好似被濃硫酸腐蝕了一般,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漆黑腐敗,一會功夫全部化成了灰塵!
林印怕毛狄害怕,忙伸手將毛狄拉了上去,同時接過珠子丟進了白玉鼎。然後自己跳了下去,一邊念著往生咒,一邊將地上的灰塵小心翼翼的裝進一個塑料袋。
林印忽然感覺手指接觸到的地面有些異樣,忙將灰塵收拾完畢後向地面看去。原來屍骸坐的地方,刻滿了一排排字跡,中央處的字跡比較清晰,邊緣處有些已經無法辨認。文字很古老,比黑白鼎上的文字晚不了多少時間。
認了些清晰的,猜了些少了筆畫的,蒙了些只剩下幾筆的。搞了半天,林印終於整理出了這些文字表述的意思。
毛狄看林印蹲在地上,對著那些刻畫的字跡研究了半天,最後面色忽然變得沉重,不覺有些擔心起來,「如果底下再沒有什麼事,你就趕快上來,已經快到下午三點了,這個坑還得填回去,不要忘了我們中午還沒有吃飯呢。」
林印爬出坑,苦笑著對毛狄說道:「往回填土吧,填完后,由你選擇是回縣城吃飯,還是看背包里有什麼將就吃一點,反正晚上還得再來!」
毛狄聽了,回頭望了望來時走過的十幾里山地,不禁搖頭說道:「那還是將就吃點吧,只是我不明白,寶貝已經到手,這兒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林印朝四周望了望,小聲說道:「和那些文字記載的事有關,一會我會說給你聽,現在我們先把土填回去吧!」 面對即將落山的太陽,林印嘆了口氣,轉頭看著煉化了一片野參后變得精神抖擻的毛狄說道:「故事有些長,也有些悲慘,希望你耐著性子聽完,這是對一個有大愛的死者的尊重!」
原來剛才的那具屍骸,生前叫翟玉寒。古墓中的老婦叫翟雪寒,是比翟玉寒大三十多歲的同父異母姐姐。翟雪寒的丈夫叫狄橋山,兒子叫狄塞,古墓中那名少女叫岩如初。
當時岩氏家族稱霸北方,而狄家和翟家一樣,都只是岩家手下的一個小家族。狄塞與岩如初從小青梅竹馬,相互愛慕,但身份的差異,讓二人很難在正常情況下達成心愿。
二人在抗爭失敗后,決定挺而走些,私定終身後雙雙逃離家園,欲去塞外覓一塊清凈之地居住,結果剛出邊塞,就遭到了塞外血方族的襲擊,岩如初被害,狄塞背著岩如初的屍體拚死殺了出去,回到岩氏家族,狄塞被惱怒的岩家關押了起來。在牢中,狄塞始終擺脫不了對岩如初的愧疚,最後自殺身亡。
當狄塞被岩家關押后,狄橋山和翟雪寒苦求無門,只好遠赴塞外,欲盜取血方族的鎮族之寶《天血寶典》,以此向岩氏家族換回狄塞。但當狄橋山夫婦盜的寶典,成功歸來時,才知道兒子狄塞已經自殺,屍體被埋在岩如初墳墓的墓道中。
翟雪寒當時就欲找岩家拚命,但狄橋山認為兒子應該對岩如初的死負責,而且狄塞是自殺身亡的,和岩家沒什麼關係,加之血方族虎視眈眈,狄、翟兩家一旦和岩氏家族發生戰爭,血方族定會趁虛而入,那時生靈塗炭,會累及大量的無辜百姓,狄、翟兩家必然會被後人唾罵,成為歷史罪人。
得不到狄橋山的支持,向翟家的求救也被拒絕,失望之餘,傷子之痛淹沒了翟雪寒的理智,翟雪寒轉而將狄橋山和翟家一併恨上。
瘋狂的報復計劃在翟雪寒冰冷的內心逐漸成型。翟雪寒先偷偷的潛進五鬼族的藏寶庫,盜的五鬼追魂術,然後開始說服狄橋山和妹妹翟玉寒,讓二人隨她一起去將狄塞的屍體放進岩如初的墓中,以成全兒子的心愿。
進入墓葬前,翟雪寒暗暗給狄橋山和翟玉寒下了傷經斷脈的五行散。進入墓道后,翟雪寒勝券在握,毫無顧忌的對狄橋山和翟玉寒說出自己的全盤計劃。原來翟雪寒知道活著報仇無望,就用死來換取報仇的機會。按照五鬼追魂術,只要五具屍體,共處一墓,輔以五鬼追魂的硃砂符,五個守屍魂就會相互吞噬,最後留下的守屍魂就會變得強大邪異無比。只要這個守屍魂還有一絲復仇的殘念存留,就會破墓而出,去擊殺仇人。這些對翟雪寒來說都不算事,因為翟雪寒安排了暗手,翟雪寒自認為五人中自己必定是最後死亡的!自己的守屍魂也一定能留在最後,留一些復仇殘念輕而易舉。
看著翟雪寒手中的硃砂符,感覺著自己體內的變化,狄橋山的心傷到了極點也冷到了極點!翟雪寒為了復仇,已經完全沒了人性,不念親情,不講感情,而更可怕的是,一旦翟雪寒的五鬼追魂術成功,岩家就全完了,整個北方也隨之會失去平衡。
翟玉寒也被算計了,為了自己家的事,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跟著受累,狄橋山實在有些於心不忍,或許岩家給岩如初陪葬的生命之珠,可以救翟玉寒一命。乘著翟雪寒不注意,狄橋山偷偷將岩如初口中的生命之珠取出,塞給翟玉寒。
找了個機會,狄橋山忍著經脈寸斷的痛苦,強提一口氣,將翟玉寒摔出了墓道。
看著翟雪寒朝翟玉寒追去,狄橋山嘆了一口氣,一刀插進翟雪寒的大腿,看翟雪寒摔倒在地,狄橋山搖搖晃晃出了墓道。擔心翟雪寒再出來尋找其他人,湊足五具屍體,狄橋山狠心掩埋了墓道,將翟雪寒封在墓中。
不計後果的發力,讓狄橋山的生命迅速走向盡頭,離開墓地沒走幾步,就倒地死去。
心中慌亂的翟玉寒將狄橋山就地掩埋后,行出十幾里地就再也堅持不住,找到一個不深的天坑跳了進去,當確定翟雪寒沒有追來,想爬出天坑時,發現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
感覺自己的經脈開始斷裂,翟玉寒知道已經沒有生的希望,於是在天坑底部,將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最後取出唯一的一張劈山符用盡全身氣力朝天坑外祭去。
說到這裡,林印朝山峁上面一指,猜測道:「那裡原來應該有一個山峰,恰好被翟玉寒扔出的劈山符擊中,山峰塌下來,將天坑掩埋。」
毛狄不解道:「故事是夠凄慘,這個狄橋山也當得『大愛』二字,但裡面並沒有讓我們留下的理由。」
林印微微一笑說道:「血方族的鎮族之寶《天血寶典》就是理由。」
毛狄更加不明白了,問道:「縱使那個狄橋山身上有《天血寶典》,過了這麼長時間,怕早化成一把灰了。」
林印搖頭說道:「不會的,據翟玉寒介紹,《天血寶典》是刻在一塊石頭上的。」
毛狄對林印翻了翻白眼,「為什麼要等到晚上尋找,古墓周圍就那麼大的個地方,更何況你還可以再用剛才的辦法,找一塊石頭還不是易如反掌。」
見林印沒有言語,毛狄繼續說道:「退一萬步講,我們還有那個黑皮球,就是你剛才收的那個鬼,讓她帶著去,不是更直接更簡單!」
林印搖搖頭說道:「鬼靈正在療傷,何況狄橋山於她有恩,縱使開口她也不一定會幫忙。前面使用七星咒時,並沒有感應到記載《天血寶典》的石頭。至於盲目尋找,我不知道你還有挖幾方土的力氣。」
林印頓了頓繼續說道:「狄橋山當時自信能以《天血寶典》換出狄塞,是因為傳說《天血寶典》中藏著長生的秘密。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現在正是鬼月,半夜子時其周圍必有大量鬼物聚集,我們只要晚上確定地方,天明以後開始挖,卻不更省事。」
毛狄一聽樂了,「哈哈,長生的說法你也相信,如果計劃的依據是這個,那還是現在去挖吧!免得浪費時間。再說這孤山曠野也不是睡覺的地方,有事干就不會瞌睡了。」
林印聞言,也笑道:「你不相信很正常,就是我也有些懷疑。以前你不相信世間有鬼,今天你見了;現在我懷疑長生一說,或許有一天就證明自己錯了。真相之所以可怕是因為它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認知!所以為了不讓我們驚駭過度,還是先選擇半信半疑為好。現在你心裡準備一下,我帶你去個地方。」
帶著毛狄進入白玉鼎,不要說毛狄被驚的目瞪口呆,就是林印自己也驚異萬分,一顆充滿生氣的斗大的綠色珠子懸浮在空中,平原中深不見底的溝壑,在珠子放出的綠光照射下,緩緩合攏,孤山上的殘垣斷壁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是一片片綠色。
這生命之珠的確不凡,只一會兒功夫,就將這白玉鼎內部的死氣沉沉掃除乾淨。鬼靈在療傷,器靈在修鍊,鼎的修復林印也幫不上忙,還是出去找《天血寶典》是正事。也不管毛狄是否願意,一揮手帶著毛狄出了白玉鼎。
毛狄回過神來,眨眨眼,小聲說道:「剛才那是個什麼地方,看起來好像寶貝不少,與其找什麼不著調的《天血寶典》,還不如去那個地方找些寶貝更現實些。」
林印看了一下手機說道:「那是我的法寶空間,以後有的是機會去。我剛才之所以讓你進去看看,是想讓你知道,人對天地萬物的認知其實是十分有限的。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現在出發吧。」
夜間的山路很難走,十幾里地,二人用了兩個多小時。到了地頭,林印取出羅盤,念了開盤咒,然後捧著羅盤開始轉圈。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開了天眼或是祭出耳報,林印也不用靠羅盤指南針的變化來尋找鬼物聚集地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指南針沒有任何異像出現。這個鬼月鬼門開群鬼出來覓食的說法,以後有機會一定的證實一下。
時交丑時,指南針依然如故,指不出任何可疑之地。林印開始有些焦急,如果丑時還找不到,到了寅時,鬼物逐漸散去,這一夜就白忙活了。
忽然林印想起,白天用了的桃木片沒有收起,桃木本來就是降鬼之物,上面又被林印用硃砂畫了符咒,鬼物敢來才是怪事。
原來問題出在這裡,林印情急之下,決定帶著毛狄沿著白天插得桃木片一路往回返,每收取一片念一遍明路咒,然後看羅盤有什麼變化。
走了四五里地,終於在收取了第十六個桃木片后,羅盤指針有了反應,開始搖擺不定,顯示有鬼物經過,林印趕忙拉著毛狄躲在一邊。
指南針跳動了三四分鐘后,重新回到了原位。林印的心放下了,和毛狄就地休息了一會,帶著毛狄直接朝指南針跳動最劇烈時,指的方向走去。
行了三四十步,指南針又開始變得搖擺不定。面前是一個亂石頭堆,上面棘針遍地。林印繞著亂石頭堆轉了幾圈,根據羅盤指針的變化,確定這兒就是鬼物聚集地,至於是不是埋葬狄橋山的地方還不能肯定。 天剛破曉,林印開始掐訣念咒驅鬼,一遍咒語念完,猛然從亂石頭堆上不知颳起多少股旋風朝林印衝來。
林印指著不遠處設下的祭壇沉聲喝道:「不管你是騎馬坐轎來的,還是走路來的,不管你來自地獄,還是來自空中、水裡、墓坑地里,那邊祭壇有祭品、酒水,你們可以盡情享用,然後儘快上路,但有不從者,定叫你灰飛煙滅,永不入輪迴!帝君,敕令」
林印話音剛落,一部分旋風改變了方向刮向祭壇,一部分只在原地旋轉,只有三股比較粗大的旋風依然朝林印衝來。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人是這樣,鬼也如此。既然這三股旋風想當這出頭鳥,就成全了它們。林印踏前一步,一聲斷喝:「八方天雷,滅絕鬼怪,敕令。」
空間一陣波動,衝來的三股旋風瞬間消失,後面原地旋轉的旋風見勢不妙,四散而逃,就是那些落在祭壇上的也逃了個乾乾淨淨。
林印不由一陣苦笑,用真氣輔助的咒還是有些霸道,波及的範圍不好控制,其它的要不是逃的快,恐怕也會被傷及。
待一切風平浪靜后,林印按照八卦方位,在亂石頭堆周圍插了八個畫有八卦符號及相關符咒的桃木片。
看著毛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林印笑道:「你也不用愁成那樣,這些亂石頭根本不需要全部清理走。據我推測,這裡可能原來有一個地窖之類的小空間,當時翟玉寒身受重傷,就將狄橋山的屍體放了進去,然後推到了附近的建築物,掩埋了那個空間。」
林印說完,用鐵杴砍開酸棗枝,小心翼翼避開棘針,走到亂石頭堆的中間,取出一張黃表紙,在上面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然後將黃表紙點燃往空中一丟。黃表紙在空中燃盡,紙灰來回飄動就是不往地上落。
難道地下不是只有一具屍骸?林印趕忙又取出一張黃表紙,依照前法丟出。這次,兩團紙灰開始下落,落地處相距五米左右。
林印看著毛狄笑道:「原來不準備讓你辛苦,現在看來不行,一人一處,動手吧。」
二人各自繞著紙灰落地處,砍去酸棗枝、清理雜草、挪開石頭,然後開始向下挖。
林印挖了大約兩米左右深,露出一個地窖樣子的空間,空間內,除了中央一灘屍灰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物件外,再無一物。林印跳進去,拿起一看,除了顏色有些發灰,材質倒是和白玉鼎中的那座無名碑有些相近,非金、非玉、非木。林印也曾查詢過一些資料,沒有找到有關這種材質的任何記載,既然玄午認為那座無名碑像天機碑,而這塊石頭上刻的天血寶典也有一個天字,那以後就把這種材質稱為天星石吧。
拿了人家的東西,總的有所表示才行,林印念了幾遍往生咒,拿出一些祭品放下后,爬出了土坑。用一塊較大的石頭將空間的開口攔住后,林印剛準備往坑內填土,猛聽見毛狄高喊:「林哥快來。」
林印不顧遍地的酸棗枝,將手中的鐵杴朝前一丟,縱身一跳,左腳已經點在還沒落下的鐵杴面上,再一發力,跳到了毛狄挖的土坑邊上。
看著毛狄好好地站在土坑裡,手裡拿著一個灰不溜秋的東西正在端詳,再看看自己被棘針劃破的褲腿,林印頓時氣不打一處,「什麼寶貝值得你毛大少這麼失態。」
毛狄好像根本沒有聽出林印語氣的不善,抬手將手中的東西拋向林印,滿臉喜色說道:「快看看,這是不是銀疙瘩,裡面還有很多。」
林印掏出紙把東西擦了擦,認真看了看,又掂了掂重量,笑著說道:「初步判斷不是銀的而是金的,看來我們真的發財了,還多嗎?」
得到林印確認,毛狄更加興奮,語無倫次地說到:「多、多,特別多,你進來看吧。」
林印跳進去一看,確實不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是金子的!地上一堆屍灰早已經被毛狄踢得到處都是。地窖一角的頂部有一個直徑一尺多,大約二尺來深的洞。這個人也是命苦,十有八九是來盜取這些金子,碰巧遇上翟玉寒掩埋了狄橋山,推到了建築物,壓死了地窖出口,被活活悶死在裡面。
搬出了全部金疙瘩,將亂石頭堆儘可能的恢復原狀。見毛狄對著那堆金疙瘩發起了呆,林印不覺有些好笑,「幾百斤金子,你至於這樣嗎?」
毛狄抬頭認真說道:「我實在想不來用什麼裝這些金子,再說車又開不到這兒,山路那麼難走又那麼遠,怎麼才能運出去。要不我們拿走一些,剩下的找個地方埋了,以後再來取。」
林印聞言笑道:「莫說區區幾百個金疙瘩,就是給個金山也難不住,照樣拿走。」,說罷手一揮,將地上的金疙瘩和兩個背包全部收進了白玉鼎。
下山路上,毛狄忽然問道:「林哥,你說當時的血方族、五鬼族、岩家以及翟、狄兩家有沒有留下沒有搬空的藏寶庫?」
林印想了想說道:「你說的那種情況機率不大,即使忽然被滅族,也會留有藏寶圖或者被派遣在外稱為家族種子的知情者。像我們剛才遇到的,被偶然事件堆積起來,從而導致寶物遺留下來的情況及其少見。對了,死在那個地窖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一個家族種子,而埋狄橋山的地窖應該就是被那個人搬空的,那麼亂石堆下面可能還有其它財寶,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去看看。」
毛狄思索了一下,「你已經找到了記載《天血寶典》的石頭,證明翟玉寒的記錄是可信的,這麼說五鬼追魂術也是存在的,除此而外古墓中可能還有關於那幾個種族的一些線索或者有藏寶圖也未可知,再說岩家將生命之珠陪葬,其它陪葬品也肯定不錯!」
說了半天,毛狄還是想去挖那個古墓,林印呵呵一笑說道:「收起你的心思,那個古墓並不像翟玉寒看到的那樣簡單,翟雪寒死之前一定在裡面做了手腳。此人狠毒的能用死來換取復仇的機會,留下的後手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的,就是我也不想觸這個霉頭,惹這個因果。以後再不要想這個事了。」
毛狄見林印把話說到這份上,也就收起貪念,努力砍掉腦海中對古墓里寶貝葬品的想象畫面,率先朝山下走去。 回到清源縣城,林印想將收在白玉鼎中的金疙瘩全部留給了毛狄,毛狄推辭不受,稱自己沒地方保存,又不想讓家人知道,最後還是由林印收進白玉鼎保管,二人誰需要誰取就是了。
毛狄的父親有急事去了東河省省城墨金市,走之前給林印留了一個翡翠山子擺件作為禮物。林印對翡翠雖然完全是門外漢,但看擺件尺寸、雕工、顏色也知道這個禮物一定價值不菲。禮物過於貴重,林印本不想接受,但毛狄說送林印的禮物的價值代表了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再換一件價格會更高。林印只好將擺件收進白玉鼎。
沒有參加謝師會,林印想去看看班主任,但毛狄卻說班主任損失的獎金最多,那次建議林印不要來的主意,多半是班主任的意思。班主任是個暴脾氣,林印能理解他的苦心,三年的師生情,如果被傷害,誰心裡也不好受,還是讓時間淡化一切吧!
毛狄想留林印住幾天,但林印一想到賈自在送給自己的兩本書及賈富貴送的皮卷子,還有剛得到的天星石,林印再也坐不住了,驅車直接回了三灣鎮。
白蟒山沒有變化,相師廟也一切如常,父親還是早出晚歸打理著相師廟。小龍的修為提升了不少,地脈中的那塊火靈石也少了一圈,墓地的水火已趨於平衡,照這樣發展下去,林印去乾興市上學時,小龍就可以一同前往了!
和父親打過招呼后,林印進入了白玉鼎。白玉鼎還在緩慢恢復,林印來到無名碑前,既然已經給這種材質取名天星石,那就不管這座碑原來叫什麼,現在開始就叫它天星碑了。
取出記載《天血寶典》的天星石,林印還沒有來得及查看,天星碑一陣晃動,林印手中的天星石也開始跳動不安,幾欲脫手而出,好像久別重逢的故友一般,急於拉手訴舊。
天星碑看起來完好無損,二者之間傳遞的也是歡愉的信息,只要二者不是想吞食對方,應該就沒什麼事,林印不再多想,鬆手放開了天星石。
天星石一擺脫了林印的束縛,直接朝天星碑碑面撞去。林印大吃一驚,這一撞天星石不四分五裂才怪。林印趕忙搶前一步,伸手朝天星石抓去。然而讓林印更吃驚是天星碑上忽然衝出一股能量將林印的手擋開。
待林印再想有所行動時,天星石早已鑽進了天星碑,碑面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吞了天星石后,天星碑重新歸於寂靜,林印趴在碑面上,仔細查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繞著天星碑轉了幾圈,也沒有任何收穫。
後悔起不到任何作用,行動才是關鍵。林印將手按在天星石消失的地方,開始運轉鍊氣訣,調動體內的真氣,衝擊碑面。
可是林印輸出的真氣,一接觸碑面就消失無影無蹤,好像碑面上存在一個吸收、儲存真氣的黑洞一般。
幾次嘗試,結果如出一轍。林印搖頭收回手掌,可是就此罷休,林印實在有些不甘心,將發生的事和器靈交流,器靈也弄不明白。
既然天星碑剛才能表達出靈物才能有的情感。就說明這座碑中必定有器靈存在,林印決定用五靈感應咒試試。
林印以天星碑為中心,設立法壇,將一應布置完畢后,林印坐在碑前,開始念動五靈感應咒。
念了好幾遍五靈感應咒,天星碑沒有任何反應,林印一咬牙,調動真氣融合進咒語中,頓時聲勢大起,一字一波動,一句一衝擊,吐出口的咒語猶如實質沖向天星碑,四周空間也被震的動蕩不已。
天星碑好似受不了林印的「吵鬧」,碑面上浮現出一片乳白色光暈,咒語引起的波動一碰到這片光暈,就全被無聲無息彈了回來。
見到這種情況,林印喜憂參半。天星碑有反應,說明自己剛才的猜測不錯,天星碑內有器靈,而且非常強大,同時天星碑對自己絲毫不想理睬,態度晦暗不明,是敵是友無法判斷。
白玉鼎是林印的根據地,也是林印將來踏足仙路的保證,林印絕對不會讓一個不知來路、關係不明的強大存在呆在白玉鼎中。
林印停止念咒,收起法壇。調動白玉鼎的力量想將天星碑移出鼎外,但無論林印怎麼努力,都沒有讓天星碑移動分毫,好像天星碑已經融合進了白玉鼎,變成了白玉鼎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又好像天星碑所在的空間,根本不在白玉鼎內,與白玉鼎毫無關係。
折騰了半天,林印拿天星碑毫無辦法。要是玄哥在這兒,也許能想出解決辦法。當時玄哥提到天機碑,自己就沒好好了解一下天機碑的情況,這個天星碑異常神秘,保不準真的就是那個能給主人帶來厄運的天機碑!
伴隨天機碑而來的厄運能夠讓古人都害怕,唯恐躲避不及,林印也不會傻到自己往上湊。雖然一路走來,沒有遇見什麼大的危機,修鍊還算順利,林印也不會認為自己幸運天降,永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不管這座碑是不是天機碑,在無法確定敵友關係之前,決不能讓它呆在這兒,必須要將它儘快移出白玉鼎。此時林印也無法心疼被天星碑吞食了的天星石,在天星碑前重新布置了一個攻擊性法壇,準備強行驅除天星碑。
林印讓器靈將鬼靈裝進一個玉瓶連帶黑白碑以及其它一些關鍵物品一起帶出白玉鼎。沒有了什麼顧忌,法壇一布置完畢,林印就開始在法壇內踏罡步斗、掐訣念咒。
「一手撐起盤古斧,一手祭起日月明,乾坤萬里降劫雷,日月雷鳴顯真形,一斧江斷水不留,二斧岳損峰無形,三斧行盡天地刑,劈開冥頑斧真靈,破」一道劈山咒念完,只見林印兩手掌心各衝出一道波動,兩道波動在林印身前相遇后,電流四竄,聲音雷鳴,最後融合成一個斧形光團,直接向天星碑劈去。 斧形光團劈在天星碑上,好像兩團棉花相撞,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但天星碑表面的乳白色光暈明顯開始晃動,斧形光團也隨之開始緩慢消融。
二者無聲無息爭鬥良久,一時難分高下。天星碑好似不耐煩,碑身一顫,又有一團光暈從碑面內泛出,加入戰團。終於斧形光團不敵,被碑體上的光暈推開,被推開的斧形光團失了目標,最後在廣場上劈開一個丈許大的深坑。而天星碑碑面上也留下一個幾不可見的淡淡的巴掌大小的焦痕。
見到碑面上的焦痕,林印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雙手掐訣準備迎接天星碑的反擊。過了半天,天星碑沒有任何舉動,而碑面上的焦痕隨著乳白色光暈的流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