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明白,要斬斷這質地堅硬且巨重無比的封門石條,僅憑蠻力是遠遠不夠的。即便你有數百斤重的力量,能夠輕而易舉地舉起這厚重的封門石,可是想要斬斷它,估計也是不可能的。
斬斷石條靠的不僅是力氣,還有技巧,以及下鏟時候的精準程度。唯有具備了這些,才能夠每一次下鏟的時候都瞄準上一鏟鑿出的縫隙,不斷使縫隙擴大,致使石頭皸裂最後斷開。經過表哥剛剛的觀察,徐翔的每一鏟都極准且極為有力。表哥還發現,最後封門石條的斷面和斷開都非常平整,簡直看不出是剛剛被人撬斷的。這種功夫顯然是要經過長期訓練積累經驗才能夠辦得到的,有句古話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果真說的很有道理。表哥如今也深深感覺到這吳三爺安排過來的全是一些不簡單的人物,看來他對於這次的行動是計劃了很長時間的。
徐翔聽了李三炮的誇讚,又見赫赫有名的小時爺驚訝地望著自己,咧嘴笑了兩聲重新將手中的那把鏟子插回腰間。
吳天顯然是早就知道徐翔有這一手本事,所以他依舊面色如常,沒有絲毫驚訝的神情,過去拍了拍徐翔的肩膀表示讚許,接著對錶哥和李三炮解釋道:「大翔在跟吳三爺之前是個斬佛人。」
「斬佛人?」李三炮聽到吳天說出的最後三個字驚訝地叫出了聲。
表哥在看到徐翔使出那斬斷封門石條的手段之後,對於徐翔的來歷也大概猜測到了幾分,不過此刻聽到吳天說出來,他還是略顯驚訝。
對於「斬佛人」表哥雖然並不是非常了解,可是卻也是略知一二。
斬佛人,其實從根本性質上看跟盜墓賊是一路人,同樣是為了生計和錢財不惜驚動鬼神的一類人。若是詳說起來,斬佛人這種職業可能比盜墓賊還要更家有損陰德。
盜墓賊乾的是深入地下挖人墓穴開人祖墳、驚擾已安息亡靈的勾當,而斬佛人則是常常出沒於各地偏遠幽靜而古老的佛塔寺廟之中,以「佛」為獵物,以「斬佛首」為職業,腳踏佛身,手割佛頭,為了錢財褻瀆滿天神佛的人。 佛教,實際起源於距今三千多年的迦毗羅衛國,也就是今天的尼泊爾。由該國王子喬達摩·悉達多,也就是佛教之中的達摩祖師所創立。可是由於印度多年不遺餘力地塑造自己是佛教的發源地,而佛教又是從古印度傳入中國的所以如今大多數人都認為佛教是發源於印度,這實則是錯誤的。
佛教在中國曆經了長期的興衰和發展,與中華民族的特色融合糅雜,形成了更具特色的佛教系統。在佛教之中象徵意義最強的佛像造詣,自然也在中國得到了發展、變化和壯大。在歲月的長河與朝代的更替之中,佛教雖然幾經滅佛之災,可是到現在依舊留存著很多古老瑰麗如龍門佛窟、樂山大佛的佛寺、佛塔以及佛像。
這些被供奉或者遺棄在古老的寺廟佛塔之中的佛像,無論是從文化價值還是從藝術價值上來看都是價值連城的。可是在民國之前中國的古董收藏界是並不流通或者收藏佛像和佛頭的,一是因為有些佛像過於巨大,根本不適合搬運以及收藏;二是因為佛教在中國傳播程度的普遍,大多國人認為佛像為神佛的化身,只能供奉於神聖的寺廟之中,不可以拿來把玩收藏。而搞收藏的那些人又是一些特別迷信的人,所以自然也就不會去碰佛像,更別說是割佛頭這種大逆不道、人神共憤的事情了。
可是在列強入侵中國之後,這些信奉耶穌基督的「異教徒」便開始將視線瞄準到了佛像上,最終,他們將佛像最具藝術價值的佛頭定為了獵物,開始在中華大地各處大肆盜割佛頭偷運回國。與此同時,一群膽大包天,被金錢和貪婪驅使的國人,也開始干起了盜割佛頭,而後販賣的勾當,這就是斬佛人這一職業的起源。
此類人多是毫無信仰的貪婪之輩,為了錢財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據說他們因為盜割佛頭,褻瀆漫天神佛,大多都不能落得什麼好下場。也正是因此,現如今斬佛人這一職業幾近滅亡。表哥實在是沒有看出來眼前這個寡言少語,看上去有些大大咧咧的壯漢竟然是一位斬佛人。也難怪他能夠幾鏟就將那厚重的封門石斬成兩截,也不知從前有多少佛像在其鐵鏟之下身首異處。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自己都快忘了。」徐翔聽見吳天介紹自己從前是斬佛人,又見表哥和李三炮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顯得有些不自然,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後腦說道。
驚訝歸驚訝,但現在也不是在這裡打聽別人過往的時候。表哥揮了揮自己的手電筒催促道:「既然如今這豬叫聲解決了,那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說完,他扶了扶自己背包的肩帶,打著手電筒,第一個朝著前面漆黑的墓道深處走去。
(歡迎各位收藏、評論、訂閱、吐槽!你們的支持就是我努力更新的最大動力!!!!) 墓道要比眾人想象中的還要狹長幽遠,裡頭充斥著濃密如墨的黑暗,好像永無盡頭一樣。幾人彷彿是被一隻巨大的怪物吞入了腹中,此刻正經由這隻怪物的延綿曲折的腸道最終會被消化得一乾二淨。
表哥抬了抬表,發現幾人已經在這墓道之中走了十多分鐘,可是周圍的環境卻一點也沒有改變,依舊是兩面狹長的、凹凸不平的牆壁,就跟他們剛剛走進墓道一樣,顯然表哥也是從未見到過這麼悠長曲折的墓道,心裡頭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停下了腳步,晃著手電筒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試圖找出一些端倪。
跟在後頭的三人顯然也覺得不對勁,一般的墓道最多也就是個十幾米或者幾十米開外就會連通著墓室。即便是皇陵也不可能單獨修建一個如此狹窄蜿蜒的墓道。這在中國古代的墓葬習俗之中是一點也說不通的。眾人停下了腳步,眼睛跟著表哥的手電筒四處觀察著,可是眼前除了墓道中央的黑暗,就是上下左右凹凸不平的墓磚組成的牆壁、墓頂和地面。
李三炮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擠到前頭問表哥道:「這他娘的哪裡是條墓道啊,簡直比山底隧道還長!小時爺,你閱斗無數,有見過這樣又長又古怪的墓道嗎?」
表哥摸著牆壁,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未嘗有過這樣的遭遇。
李三炮呲了呲牙突然驚恐地看了看四周,又問道:「你說我們是不是碰上鬼打牆了所以才一直走不出這墓道?」
聽聞此話吳天也是心中一驚,他雖跟隨吳三爺多年,在鑒寶的手藝上確實是造詣很深,可是下斗這種事情這還是他頭一回。顯然吳天也早就聽說過在墓穴之中常會遇到「鬼打牆」這種事情,他略顯驚訝,卻並非是出於恐懼。只是一瞬間,吳天便恢復了平靜,轉頭看著李三炮反問道:「你是說我們一直在這墓道之中打轉?」
李三炮點了點頭:「很有這種可能,不然的話為什麼我們走了將近二十分鐘都沒能走出墓道呢。」
吳天沉吟了片刻,將頭轉向表哥,問道:「小時爺,您經驗豐富,這件事情您怎麼看?我們真是像李三哥說的那樣,遇上鬼打牆了嗎?」
表哥一隻手打著手電筒,一隻手摸著一邊的牆壁,並沒有參與吳天和李三炮的討論,此刻聽到吳天問自己,才將手收了回來,抬頭望了一眼牆壁,說道:「我並不認為我們是一直在同一段墓道之中繞圈。」說著,表哥指了指剛才他反覆摸索的牆壁,「這裡雖然漆黑一片並沒有什麼非常直觀的參照物,可是這牆面上墓磚凹陷的痕迹實則有著微小的變化,我一路上都注意著這些凹痕的樣子,所以說我們不可能是在同一段墓道之中來迴繞圈。」
「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這墓道通著地獄冥府?」李三炮有些急眼了,吹著自己的山羊鬍子問道。 聽聞李三炮在那裡危言聳聽,說這墓道通往地獄,一直沒說話的斬佛人徐翔皺了皺眉道:「什麼通往地獄?我看是我們判斷失誤了,這個廟底下的通道根本不是墓道,通著的也不是什麼墓穴。」
表哥就著徐翔的話略微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的確從未遇到過如此之長的墓道,可是先前炸開的墓門、抵在墓門後頭的封門石,以及這牆壁上的墓磚一切特徵都說明著這裡的確是一條墓道。」
幾人爭論了一番最終還是沒有得出結論,眼下這一群人又不可能連墓室都沒有進過就原路返回,既然都走了這麼長時間了,眾人最後決定既然都進來了,那就一條道走到黑,至於後頭會遇到什麼事情,那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作完決定,幾人打著自己的手電筒放慢了速度繼續小心翼翼往墓道深處的黑暗前行。越是往前,幾人就越是覺得這個墓道長到了一種詭異的程度。外面原本就下著暴雨氣壓低到了極點,在這狹長漆黑的墓道之中,空氣顯得愈發的壓抑和稀薄,裡頭還混雜著一種地下特有的腥臭味道,幾個人走在其中都將手摸在自己腰間的武器上,保持著高度謹慎的狀態以防有任何意外發生,身心都壓抑到了極點,就連表哥也是滿頭大汗。
忽然表哥就聽見一聲脆響從後頭傳來,像是什麼東西掉落在了地上,接著又是骨碌骨碌的幾聲,一直手電筒從表哥的胯間經過,徑直朝著墓道深處的黑暗滾去。表哥反應敏捷,立即上前一步用腳尖勾起了手電筒接在了手中。走在最後的李三炮尷尬地笑了兩聲,說自己一時手滑沒拿住手電筒。說著他便往前面擠了擠伸手要從表哥那裡拿回自己的手電筒。
可是表哥卻沒有理會他,皺著眉頭蹲下了身子,將李三炮的手電筒又輕輕地放在了地上。只見表哥一鬆手,這手電筒就骨碌骨碌地朝著墓道前方的黑暗之中滾了過去。
李三炮有些莫名其妙,見表哥不搭理他本還想多說幾句,可他也是進過不少墓穴的行家,見到被表哥輕輕放在地上的手電筒竟然又自己朝著前面滾去立即察覺了不對。吳天和徐翔顯然也看出了端倪,氣氛瞬間又變得緊張起來,吳天緊皺著眉頭問表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表哥往前追了幾步,撿回李三炮的手電筒,然後說道:「我們一直都沒有發現,其實這條墓道一直是傾斜向下的,也就是說我們一直都在朝著地底深處走。」
其他三人聽聞此言,心中又是一驚,若不是李三炮剛剛手滑弄丟了手電筒,幾人恐怕憑人的感覺很難發現這個墓道竟然一直以一個平緩到誇張的角度,一直在往下傾斜。
(歡迎關注本人新浪微博,@文飛L,喜歡本書的朋友還可以加qq群:83784412,歡迎大家進來吐槽哦!!!) 墓穴埋藏很深這點表哥完全可以理解,可是這個墓穴為何會用一條如此之長且角度詭異的墓道連接著,表哥實在是搞不明白。難道這條墓道的作用僅僅是為了連通墓穴與那守墓廟宇所修的? 神秘世子的沖喜醫妃 這未免也太過浪費人力物力了。那麼若不是這個原因,難道這條墓道真的像李三炮先前所說的那樣,這條墓道是通往地獄冥府的黃泉路?
「眼下我們都走到這裡來了,不可能再原路返回。我倒要看看,這條墓道到底他娘的通著個什麼地方,小時爺你們怎麼說?」吳天沉思片刻,咬了咬牙問表哥道。
表哥將手電筒還給李三炮,轉身帶著幾人繼續朝前走去,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吳天的問題。眾人又沉默地走了大約十五分鐘,依舊沒有看到墓道的盡頭,前頭的黑暗好像連接著宇宙的異次元一般,無邊無際又。走在其中幾人的思維、甚至周圍的時間和空氣彷彿都不再變化了一邊,像是整個世界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浩劫日月星辰都已墜落,大地被擠壓成了這條狹長而充斥著粘稠黑暗與未知的溝壑,四人是這場災難的唯一倖存者,只能夠沿著這條溝壑一直向前,朝著永遠都到不了的明天一直前進。
幾人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墓道里的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稀薄,像是要被他們吸完了一般。表哥走在最前頭聽著後頭三人沉重的喘息,擦了擦自己的額頭上的汗,將手電筒微微抬高了一些,想要儘可能地讓手電筒光束可以照得更遠一點。
幾人習慣性地將眼睛跟著表哥的手電筒光束看了過去,先前的很多次失望讓眾人已經麻木,根本沒有期盼墓道的終點、連通墓室的墓門或是任何不是黑暗的空氣的其他東西會出現在前方的墓道之中。可是這一次他們卻真的看到了不同。
募到前方不遠處,被手電筒光束掃過竟然反射出一片片碧綠的光芒。這些斑駁碧綠的光斑與墓道之中原本充斥的黑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所以立刻就被幾人捕捉到了。
表哥調整手電筒的光束,試圖讓前方的景象更加明亮。他一移動手電筒就發現,那些光斑會跟著自己的手電筒光束而移動。
幾人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前面那些碧綠的光斑到底是什麼東西。若是現在身處一個普通墓穴的墓道之中,發現前頭的那些不明光斑,所有人的第一反應肯定就是那些光斑會給他們帶來威脅。可是如今幾人在這狹長漆黑的墓道之中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彷彿永遠都無法看到盡頭一般。此刻,對於早已經心灰意冷的他們來說,有一絲一毫黑暗意外的東西在前方出現,那便是他們的朝陽、希望!
(歡迎關注本人新浪微博,@文飛L,喜歡本書的朋友還可以加入qq群:83784412,歡迎大家進群裡頭吐槽哦!!!) 幾人在看到那神秘的光斑之後心中不但沒有升起該有的戒備和警惕,竟然隱隱感到一絲欣喜。表哥還保持著最後的理智,他停下腳步,示意身後的三人在原地等著,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一隻手握緊手電筒,一隻手摸到了腰間的工兵鏟上,警惕地朝著前方走過去。
先前一路走來,眾人為了節省電池,就只有打頭的表哥開著手電筒。此刻為了看清楚前方的情況,後面的三人同時打亮了自己的手電筒,朝著表哥照了過去。瞬間,四隻手電筒的光束立即將原本佔據著整個墓道的黑暗驅趕一空。站在原地等待的三人獃滯在原地,瞠目結舌地望著前方。
表哥大概朝前走了不到十米的距離也停了下來,同樣瞪大了眼睛,開始用自己的手電筒來回照著墓道的牆壁、地面以及頂部。原本充斥著整個墓道的黑暗彷彿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了。整個墓道轉而變成了晶瑩剔透,令人目眩神迷的碧綠。再加上身後三人手電筒光的照射,表哥深處的地方彷彿一個霓虹閃爍的舞台一般,渾身上下立即被碧綠的光芒所籠罩起來。他愣了愣,用手摸著身旁碧綠而晶瑩剔透的牆壁,這才想起三人還站在他的身後,於是回過身揮晃了晃自己的手電筒,示意前方一切安全。
幾人相互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朝表哥靠了過去。手電筒光束掃過之處,幾人發現無論是腳下的地面還是牆壁,竟然都出現了變化。原本凹凸不平的墓磚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暗灰色的岩石,最關鍵的是這些暗灰的岩石上頭全都透出斑斑駁駁的綠色,晶瑩剔透,呈現半透明狀,似乎能夠透過這些斑駁的碧綠痕迹看到岩石裡頭去。剛才表哥周身聚集的碧綠光芒,就是這些裸露在外的半透明石頭所反射出來的。
表哥用手摸索著一塊裸露的半透明石頭,轉頭對著身後瞠目結舌的三人說道:「這是璞,看來前頭整條通道的四壁全部都是由璞組成的。」
璞就是璞玉,既蘊藏著美玉,未經過任何加工和雕琢的石頭。說得直白一點就是玉石原料。
也就是說目前幾人所處的這條甬道完全是由無數的璞玉構成,或者換一種思維,表哥幾人現在正處在一個巨大的玉璞之內。
李三炮用自己的手電筒四處亂晃,找准了一塊裸露在外,晶瑩斑駁的碧綠石塊,蹲下身子伸手來回摸索著。若是一般普通的石塊,無論是多熱的天氣,在這潮濕陰暗的地下肯定是觸手冰涼。而這裸露出來的璞玉卻大有不同,李三炮的手心不但沒有冰涼的感覺,反而覺得手感溫潤,摸上去光滑又平整給人非常舒服的感覺。
就連吳天和一直沉默寡言的斬佛人徐翔,此刻也按耐不住,伸出手去撫摸牆壁上的一塊裸露的玉璞,享受著手心溫潤光滑猶豫觸摸到少女肌膚的手感。
(求收藏,求訂閱,求各種) 「有了這些玉石,我們還他娘的去倒什麼斗啊,直接將這些玉石挖出來拿出去就夠過下半輩子了。」李三炮摸著地上的玉石,兩撇鬍子翹得擋住了那雙貪婪的眼睛。
聽聞此話,吳天面色一冷,轉身望了望李三炮說道:「玉石在這裡又不會跑,等到日後你想挖多少挖多少,當下還是趕緊去辦吳三爺交代的事情要緊!」
這李三炮似乎對於吳天有所忌諱,聽了吳天的話哼了一聲沒敢再往下說什麼了。表哥環顧了一下整個墓道,開口道:「我們原本還在奇怪這墓道為何會如此之長,這下就說得明白了。這墓道完全是從寺廟的下方通往當年羅允管轄的那條玉脈之中的。我們現在有可能就正處於這條玉脈當中。」
其他幾人抬頭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想到此刻自己正置身於一條巨大的玉脈之中,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小時爺你是說當年羅允將自己的墓穴修建在了這條玉脈之中?」吳天思索片刻,顯然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開口問表哥。
表哥點了點頭道:「我也很難想象這要花費多大的代價,不過如今這條墓道的確是通往玉脈之中,也就是說這個羅允的墓穴的確是在玉脈之中的。」
「在玉脈之中修建墓穴,也虧這個姓羅的想得出。他就不怕皇帝老兒發現了治他個株連九族之罪嗎?」原本還蹲在地上摸著玉石的李三炮聞聽表哥說這羅允墓修建在玉脈之中,驚得站起身說道。
吳天依舊皺著眉,望了望表哥說道:「這條玉脈當年是屬羅允管轄,可是按照朝廷的規定,玉脈每年都要按照規定不停地開採玉礦,不可能停止開採來修建墓穴,那樣肯定沒辦法向皇帝交差。」
「你們看有沒有這種可能。當年羅允是一邊開採發掘玉脈里的玉礦,一邊為自己修建墓穴的。羅允在本地威信極高,這裡又山高皇帝遠的,他只需讓雇傭的工匠和礦工守住秘密,將修建墓穴時掏出的玉礦拿出去交差,便會神不知鬼不覺了。」吳天沉思片刻,接著說道。
表哥點頭表示吳天說的話有些道理,可是想要在一條玉脈之中掏出一個墓穴來,那可不是一個小工程,要用到的工匠和開採工人恐怕極多,羅允即便是手眼通天,估計也無法做到讓每一個工匠都替他保守秘密。表哥心中明了,能夠徹底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所以可以想象,這些下過玉脈的工匠們估計到最後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
這個由吳三爺牽線所組成的臨時隊伍並不是一直專門下來考古發掘的科考隊,而是一隻集齊各中能手,一直不折不扣的專業盜墓隊伍。所以他們在這裡討論這些也只不過是出於人類特有的好奇心和推理慾望的驅使罷了,一旦討論不出個什麼結果,幾人也就放棄了。畢竟,對於他們來說能夠將墓穴之中的明器活著帶出去,才是硬道理。一行人將這一番討論當做一段小憩,接著便又邁開步伐沖著這個前所未見的,修建在玉脈之中的墓穴前進。 整條墓道在幾人手電筒光束的照耀之下,反射出斑駁而晶瑩剔透的碧綠光芒,使周圍的環境籠罩在了一層奇幻的朦朧之中。表哥和走在最後頭的李三炮都可以稱之為職業盜墓賊,他們進過的大墓小墓無數。這些墓穴大多陰森恐怖,處處殺機,恨不得沒等盜墓賊踏入墓室,就先將其嚇死。即便是表哥這種出身盜墓名門名派的嫡傳,一生恐怕也沒有見到過像這座墓穴一樣瑰麗的墓穴。
牆壁、地面以及甬道頂部不規則地裸露出來的晶瑩剔透的玉璞,將手電筒光束反射得如夢似幻,走在其中,幾人彷彿置身夢境,瞬間忘掉了先前一路上的枯燥、壓抑。更為可怕的是這種如極光、如彩虹一般飄忽不定,美麗又不可觸摸的光影使這一群本來應該警惕墓穴之中一磚一瓦,所有存在的人忘記了潛藏在美輪美奐背後的危機。
就在幾人都被這甬道之中縈繞的光影弄地魂牽夢繞的時候,走在表哥身後,最為沉穩的吳天突然停住了腳步。表哥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晃著手電筒朝墓頂和兩旁的牆壁上照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走在前頭的表哥和吳天兩人一停下來,後頭的徐翔和李三炮也立即變得警惕起來,順著表哥的手電筒光束去查看周圍的情況。
「你們看,那是什麼東西!」吳天已經發現了端倪,指著右邊牆壁一大塊裸露出來的半透明玉璞對眾人喊道。
幾人的手電筒光彙集到吳天所指的地方。強烈的光束透光半透明的玉璞照射進了牆壁內部,表哥眼神極好,立即就看見這快裸露在外的玉璞內部有一個形狀不規則的黑影正在緩慢地移動著。而且那黑影彷彿受到了手電筒強光的驚擾移動速度越來越快,形狀和輪廓也越來越清晰,彷彿是想從牆壁之中鑽出來一般。
表哥移動手電筒,去照其他地方裸露出來的玉璞,瞬間,幾個人的頭皮就炸開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們透過半透明的玉璞看到,這個瀰漫著魔幻光影的巨大而悠長的玉璞甬道的牆壁、頂部、地面內部竟然隱藏著無數個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黑影。
這些黑影潛藏在牆壁和地面的內部,形狀、大小都不一樣,有的像蛇一樣蜿蜒,有的像狗像貓或者其他動物,最令人頭皮發麻的,還是那些像極了活人的影子。若不通過裸露的玉璞仔細去看,很難察覺。它們似乎是感應到了甬道之中有外人入侵,都朝著甬道的方向聚集過來,像是一大群要從地里鑽出地面的蟲子。
層層疊疊的黑影好似一隻龐大的軍隊,瞬間就將幾人包圍在了其中,並且還在迅速地縮小包圍圈,試圖想要將幾人圍剿在此。
剛才那種好奇和參觀的心情一掃而光,幾人瞬間覺得芒刺在背,悶熱的甬道之中卻如掉進了冰窟窿。也虧得幾人裡頭沒人有現在所說的「密集恐懼症」,要是有的話恐怕當下就被這種陣仗嚇得暈死過去。 「這些他娘的是什麼東西?」李三炮顫顫悠悠地用手電筒四下照了一圈,最後將手電筒光圈停留在那個像極了人形的黑影上。從外界看上去,唯有這個人形黑影最接近甬道里的幾人。似乎鑲嵌在牆壁之中不到幾公分的深度,而且它還在換換地向外鑽著。
即便是如此之近的程度,幾人也絲毫看不清那影子的真正面目,它似乎將手電筒光線全部都吸收進了自己的體內,只留給幾人一個神秘而詭異的黑色輪廓,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赤裸著身體的男子在半透明的牆壁之中努力朝著它們爬出來。
表哥掃了幾眼四下正在慢速移動的詭異影子,他的內心有著一種特有的沉著和理智。若是換做其他人,突然遇上這種情況,腦子裡肯定除了恐懼什麼都裝不下了。而表哥卻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從震驚之中立刻恢復冷靜,進而開始在腦海之中分析當前所面臨的情況,計算接下來需要作出的應對策略。
這種後天長期與危險打交道而鍛鍊出來的反應,是常人所不具備的。當然也正是有了這種越是在危機關頭,越是冷靜的心態,表哥才能夠出入諸多危機重重的墓穴后能夠活到現在。
就在其他幾人依舊被驚愕和恐懼包圍之時,表哥發現,這些在牆壁之中不斷向著他們移動的黑影實際上速度極為緩慢,可若是你用手電筒光束直接對準一個黑影,那這黑影的速度便會立即加快不少,而且動作也會變得更加扭曲、詭異。表哥心知不管這些牆壁之中的黑影到底是什麼,都是對光線極為敏感的。強烈的光束會刺激到它們加快速度。若是幾人一直這樣亮著自己的手電筒,恐怕用不了多久,這些黑影就會從牆壁之中爬出來。
表哥眉頭皺了皺眉,率先關掉了自己的手電筒,接著示意其他人也將手電筒關掉。
其餘三人雖然不明所以,可是見表哥面色凝重,也只好照做。畢竟表哥是他們這些人之中最為專業的倒斗行家,在這次任務之中可以說也是充當著顧問的角色,在這種危急關頭自己又拿不定主意,只得聽從有經驗的顧問了。
幾聲手電筒開關被撥動的聲音之後,整個甬道瞬間就從剛才光暈四溢、詭異又迷幻的場景中瞬間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先前充斥盤踞在墓穴之中的黑暗又如洪水猛獸一般地趁機侵襲出來。整個甬道之中安靜到了極點,只剩下了幾個人沉重的呼吸聲。
幾個人彷彿被這濃密的黑暗凍住了身體,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然絲毫不敢輕舉妄動,同時心中又在擔心那些牆壁、地面之中的黑影會不會趁著黑暗爬到甬道之中。
表哥沉寂了數秒,眼睛稍微適應了黑暗的環境,跟眾人簡要解釋了一下讓他們關掉手電筒的原因。示意幾人靠著觸覺,摸索著牆壁繼續前進,並且再三囑咐千萬不能打開手電筒。 幾人喘著粗氣,眼睛勉強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手上摸索著冰涼的牆壁,踉踉蹌蹌地朝前移動。眼下整個甬道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他們也看不到那些牆壁內部的黑影是否還在往外鑽。只能夠一邊摸黑往前移動,一邊在心裡祈禱著表哥的辦法管用。
「我雖然不敢百分之百地確定,可我想我應該知道那些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表哥正聚精會神,摸著牆壁在前頭探路,忽然就聽身後的吳天開口說道。
「哦?」表哥忽然放滿了腳步,顯然有些驚訝這個未曾下過任何墓穴的鑒寶人竟然認得出那些詭異的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若是當下有光亮的話,表哥也會看到其他兩個人驚訝的表情。
吳天沉默了片刻接著講了起來
數年之前有人帶著一個大木箱來找吳三爺鑒寶,當年吳天也在場,那個木箱像極了棺材。吳天心中還在奇怪,跟了吳三爺這麼些年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做起古屍鑒定來了。還沒等吳天多想,那人就將棺材放在了屋中央,而後打開了箱子。吳天跟著吳三爺好奇地來到箱子前頭,就見箱子裡頭躺著個似人卻又非人的東西。
這個東西乍一看上去的確像極了一個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不過你只需走進一看就知道它並非是真正的人或者屍體。因為它周身碧綠晶瑩剔透,透露著玉石特有的材質,而且還是上好的美玉特有的光澤。吳天的第一反應是這就是一座玉石雕塑。可是接下來那來請吳三爺鑒寶的人說出的話,卻徹底顛覆了吳天的認知。
那人顯然是個盜墓賊,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土腥味。據此人講述,這個棺材是他在一座道觀之下的道士墓中發現的。他原本沒抱什麼希望,只求這棺材之中有兩件還過得去的明器,也不枉他花了力氣下到斗里。誰知到了棺床前撬開棺蓋,就發現裡頭躺著的屍體被手中的燈一照渾身流淌著晶瑩剔透的光彩,肌膚如寶玉一般。
這盜墓賊見此情景,竟然嚇得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見棺材之中的屍體彷彿變成了玉石,又聯想起這是一座道家墓穴。他也曾聽說過有得道高人羽化升天,屍身出現異變,生出羽毛甚至長出龍鱗的傳說。不由想到了這棺中屍身可能是修為高深的仙人,而死後身體化為美玉,也是飛升的一種跡象。他雖心存忌憚和敬畏,可是終究抵擋不過盜墓賊們胸腔里那顆洶湧跳動的貪婪之心,和血管之中流淌著的貪婪之血。
只是在幾分鐘的猶豫之後,他便開始打起了這玉屍的注意。最後他一狠心,咬了咬牙乾脆就合上棺蓋,找來兄弟幫忙,將玉屍連同棺蓋一起拖出墓穴,偷偷運到了北京,通過渠道找到吳三爺來鑒定玉屍,也希望能夠通過吳三爺找到一個好渠道將玉屍出手。 聽完這盜墓賊的話吳天稍微有些驚訝,不過只是在心裡回味了數秒,他就覺得這種羽化飛升的故事根本是只存在於傳說之中,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吳天滿臉鄙夷,心說這種胡謅出來的故事身為天眼鑒寶傳人的吳三爺怎麼會輕易就上當了呢?他正打算看那人謊言被戳穿后的醜態之時,卻發現吳三爺忽然瞪大了眼睛,將手中的拐杖遞給了自己,而後俯下身子拿出放大鏡湊近了去觀察棺材之中的玉屍,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吳天心中一震,吳三爺是個鑒寶無數的人,很多國寶級別的文物都經過他老人家的手,可是吳天卻從沒見到過吳三爺在面對需要鑒定的明器時露出如此驚訝的表情。
難道這棺材之中的玉屍真像那人所說的那樣,是得道高人飛升之後留下的肉身仙體?吳三爺的反應讓吳天立即在心中對於自己剛才妄下的定論產生了疑問,開始相信起盜墓賊口中的故事來了。
「真的是這東西!竟然真的是這個東西!」吳三爺彎腰低身用有些乾癟的老手不停撫摸著玉屍的身子,那張老臉恨不得跟棺材里玉屍的臉碰到一起去。可是還沒等吳天發問,老頭隨即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只見吳三爺猛地站起身來,從吳天手裡拿回自己的拐杖對那盜墓賊嚴肅說道:「是誰告訴你這是仙人飛升留下的肉身了,簡直胡說八道!」
吳三爺這一句話不單將那帶著棺材過來鑒寶的盜墓賊震得愣在了當場,就連吳天也是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老爺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剛才還一副見了活寶貝一樣的欣喜激動,如今轉臉又變得如此嚴肅。
「這不是仙人飛升后玉化的屍身嗎?在下眼拙,還請吳三爺明示這東西到底能不能賣個好價錢?」盜墓賊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拱了拱手請吳三爺明示。
吳天冷哼一聲憋了一眼棺材里的玉屍,對盜墓賊道:「要我看,這就是一尊普通的玉雕,你看看連包漿都沒有,還是個近期剛做的!」
盜墓賊卻搖頭表示絕不可能,他的的確確是跟自己的兄弟從墓穴之中將那玉屍連同棺材一起拖出來的。
吳三爺嘆了口氣,舉起自己的拐杖狠狠地敲了吳天的腦袋一下,怒道:「誰又告訴你它沒有包漿就是剛做出來的玉雕了?」
吳天這下徹底被吳三爺的反常搞迷糊了,與那盜墓賊異口同聲問吳三爺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吳三爺沉吟了許久,才從嘴裡吐出兩個字:「吞玉!」
吞玉?吳天聽說過和田玉、羊脂玉,等等價值連城的美玉,可是吳三爺剛剛說出的這個名字他的確是前所未聞。那前來請吳三爺鑒寶的盜墓賊自然也不知道吳三爺口中的「吞玉」到底是什麼東西。
其實吳三爺本可以順著吳天的話,將這東西說成好不值錢的玉雕,而後將其盤下。可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鑒寶界的規矩講究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若吳三爺這天眼鑒寶的傳人都破了規矩,那麼傳出去整個鑒寶界的臉都沒有地方放了。這樣也只會將吳家推到江湖的風口浪尖,百害而無一利。所以即便是個二愣子帶著價值連城的至寶來找吳三爺鑒定,他也不會忽悠人家。 許願,多麼溫暖的名字呀,讓人想到了香濃巧克力蛋糕上的生日蠟燭,或是寧靜夏夜裡拖著尾巴呈拋物線劃過天際的流星。若不是他腰間隱藏的那把烏黑鋥亮、帶著長長消音管的伯萊塔92F,沒人會將這個名字與殺手這個職業聯繫到一起。
許願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名字,也很喜歡自己手上的這把伯萊塔,口徑剛剛好,殺傷力足夠,又不會像那種大口徑的野獸,將對方的身子撕裂,漏出醜陋的傷口。
許願混跡殺手界多年,由於其行事作風古怪且獨樹一幟儼然已經成為了業界的傳奇人物。殺手是高危職業,當然也是高收入職業,這些年的幾個大單賺來的也足夠多了,他完全可以金盆洗手,把手裡的伯萊塔換成iPhone6plus住到海邊別墅過上悠閑自在的土豪生活。可是他沒有,對於許願他來說,殺人如今已不僅僅是工作。
有人說能夠把興趣當成工作的人非常幸運,而許願正是這群幸運兒中的一員。他喜歡殺人,但是絕對不是像殺人狂那樣濫殺無辜,他只殺僱主訂單上的目標。在他的詞典里殺人已經成為一個具有藝術價值的詞語,他鄙夷那些業界以血腥手段幹掉目標而聞名的同行,如喜歡模仿開膛手傑克,每每都要剖開目標肚皮讓內臟流的滿地都是的「斷腸」,以使用炸藥消滅目標而聞名的「天雷」,還有喜歡剝掉目標臉皮拿來收藏的「奪面」。這些人在許願的眼中統統都是山野村夫,與其稱他們為殺手,還不如叫他們屠戶。
許願與上述的那些人不同,他殺人的方式說起來儒雅又文藝,甚至有些行為藝術的感覺。他總是一身乾淨的高檔西裝,將那把伯萊塔隱藏在西裝之下,像一個外國的紳士,又像詹姆斯邦德。若是那個女人有幸看到他單手握槍的樣子而且還倖存於世的話,肯定會被他散發的氣息所迷倒。
他總是喜歡優雅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目標的身後,不是恐怖電影里的那種突然出現,而是儒雅淡然的出現。然後他會抬起右手裡的伯萊塔,指向目標的後腦,槍口與目標之間的距離剛剛好,足以控制目標,又不至於讓目標太過驚恐漏出醜陋的表情。
「Makeyourlastwish!(許下你最後一個願望吧!)」目標轉身之前,他總會以英文對目標宣布,字正腔圓、發音標準顯然已經練習過無數次了。這個場景像極了《電鋸驚魂》里的豎鋸,在一切開始之前,總是會帶著標誌性的面具出現在監視器的屏幕之中,對著自己的獵物宣告:Iwanttoplayagame(我想跟你玩個遊戲)。
目標在聽到這句優雅又富有磁性的英文之後總是會先轉頭露出驚愕之色,隨後是看到反著黑光的伯萊塔時的恐懼,最後是流淚、皺眉、對著點二八口徑的槍口許下此生最後一個願望。
這句英文彷彿是有魔力,自從許願開始如此行事之後,在他出現之時反抗的人竟然比以前明顯少了很多。多數目標竟然都會選擇接受突如其來的死亡,許下自己最後的願望。
許願也曾思考過產生這種變化的原因,可是最終也沒能得出什麼建設性的結論。「面對突如其來的死亡,還能夠實現一個願望或許這樣心裡會比較能夠接受一些吧!」許願最後也只能這麼推斷。
這種讓目標許下最後一個願望的做法並不是一個騙局,許願從來不會欺騙將死之人。既然說過會讓目標許下人生之中的最後一個願望,只要願望在實際可做到的範圍之內,他都會盡量滿足目標,讓其安心死在自己的槍口之下。
許願感覺自己就像是阿拉丁神燈,只不過神燈不會在願望實現以後將一顆點二八的子彈射入許願者的眉心。這些年裡,他碰到過千奇百怪的目標人物,聽到的願望當然也是各種奇葩、詭異的都有。有想最後嘗一口海洛因的大毒梟、再打最後一把遊戲的宅男、想去一次西藏的白日夢患者……
如今許願還記憶猶新的是三個月之前的一單生意。目標人物是一個美少婦,身材妖嬈眼神魅惑,長得猶如電影明星。她的臨終遺願竟然是要跟他嘗試最後一次激情性愛。許願沒有讓她失望,一番翻雲覆雨殺手健壯的身體折騰得少婦叫聲差點驚動了整棟樓。最後許願將自己的子彈和伯萊塔里的子彈一同射進了少婦的身體。
說了這麼多,你肯定會問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呵呵,因為此刻這位儒雅的殺手先生正站在我的背後,我甚至可以從電腦屏幕上看到他那把標誌性的伯萊塔反射出的寒光。
「Makeyourlastwish!」磁性的嗓音在我身後響起,我轉動椅子面對著他的槍口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我能知道僱主是誰嗎?」
許願沒有絲毫表情,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會儘力幫你。」
若不是他手中的槍正對著我的眉心,我還真會認為我面前的這個人是一位來自國外樂於助人的gentleman(紳士)。
我自嘲地一笑,說道:「那就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吧!這就是我的lastwish。當初真不應該找你下單,她猜到讓你下手的是我吧?所以殺死我是她最後的願望吧!呵呵,這麼說來我竟然雇傭了殺手殺死了我自己,這個故事我一定要寫下來。」 「在下孤陋寡聞,從未聽過這吞玉到底是何種玉料,還望吳三爺詳細說說。」盜墓賊將吳三爺口中吐出的那兩個字琢磨了半天,也沒有半分頭緒,只好再次拱手請教吳三爺。
吳三爺拄著拐杖,盯著那棺材里的玉屍講道:「嚴格來說它並非是玉料,而是活物。」
「活物?」吳天和那盜墓賊驚得異口同聲叫了出來。吳三爺抬了抬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聽他慢慢講述:「當然,你的這個吞玉現在已經不是活物了,於其說它是玉石,不如說它如今是一具化石。」
原來,吳三爺祖傳的《天眼鑒寶錄》其中的玉石篇之中記載過這樣一種奇異的生物。此物集地脈靈氣所化,以璞玉為食,大多形成和生長於地底埋藏的玉脈之中,因此得名吞玉。據記載吞玉沒有固定的形態,它們的形狀都是後天在自然條件以及吞噬玉石的質量影響而慢慢形成的,而至於它到底是屬於動物還是植物的一種,《天眼鑒寶錄》之中也未有明確的定義。
書內只是提及吞玉化石極為罕見,看起來像是普通玉雕或玉石,並且表面不會生成包漿,若是細看,便會發現化石內部有著如血管一樣的脈絡網格,那便是玉脈精氣在其體內運行吸收時的通道,就相當於人類或者動物的消化系統。
吳天雖跟隨吳三爺學習鑒寶多年,但始終是吳家外戚,不可能得到《天眼鑒寶錄》的真傳,此生更除了一般的古董明器以外,哪裡見過吞玉化石這種難得的稀罕之物,他只覺得吳三爺所說的倒像是神話故事。不過吳三爺的話他又不得不信,只能自己拿著放大鏡湊到玉屍跟前眯著眼睛仔細看了起來,透過放大鏡的鏡片,他發現正如吳三爺所說的那樣,玉屍的體內竟然真的存在著猶如人體毛細血管一樣分佈的脈絡網。
講到這裡,吳天就沒有再往下繼續說了。畢竟如今走在這漆黑墓道之中的都是外人,他不能對這些外人透露過多的有關吳三爺的事情。而且接下來的事情也與他們此刻的處境毫無關聯,所以多說也無益。
「我們此刻身處玉脈之中,我想那些牆壁以及地面之下的黑影,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吳三爺口中所說的『吞玉』,而且我們此刻面對的並不是化石,而是活體!」吳天說話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起來,顯然他對於「吞玉」的了解也並不是很多,僅僅只限於吳三爺當年鑒定玉屍時候說出的寥寥幾句話而已。正是因此他才會感到無比的恐懼,因為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是整個人類的天性。
「你們家吳三爺有沒有說這東西為不危險,有沒有攻擊性?它不會除了吞玉以外還吞人吧?」漆黑的甬道之中突然響起了李三炮沙啞又陰陽怪氣的問話,原本就難聽的嗓音夾雜著恐懼的抖動,顯得更加刺耳,聽得其他幾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吳天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才發現當下漆黑的環境沒人看得見他搖頭,才開口回答:「對於吞玉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是非常了解,況且我也沒有見過活物。」
「我看這些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善類,它們能夠在質地堅硬的玉脈當中穿梭自如,而且還能夠以玉為食,人是肉做的,哪裡能跟玉石比?要是跟它們正面遭遇的話我們還是得小心為妙。」走在李三炮前頭的斬佛人徐翔提醒眾人道。
「說得對,我們還是小心為妙,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打開手電筒,我剛才觀察過了,它們對於光線似乎非常敏感。」表哥摸著牆壁在前頭領路,回頭提醒其他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