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如果他否認的話,可能場面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溫情脈脈了。
於是小木匠果斷地說道:“是的,他曾經表現出清醒的狀態來,然後傳音給我,說讓我救他,並且告訴我,是你們設下陷阱,聯合龍虎山的道士一起謀害於他,然後還告訴我,我父母的死,其實與你們有關——原諒我之前沒有說出來,因爲我其實一直都想知道,當年我被拐賣,以及父母之死的真相……”
甘堡主聽他坦然承認,很是欣慰地說道:“我很高興你能夠跟我說實話。 ”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的想法,其實我是瞭解的,也能夠理解——關於你爺爺的事情,當事人很多,你隨便找人問一下,就能夠知曉真相,如果覺得甘家堡人員的立場有問題,也可以找龍虎山的白駒道長詢問;至於你父母當年的死,以及你和你妹妹的離奇失蹤,這個的確是懸案,甘家堡這些年來,也一直在追查,你需要的話,我會找人將當年之事的所有細節,都告知你……”
聽到甘堡主誠懇的話語,小木匠認真說道:“多謝。”
甘堡主擺手說沒事,隨後他對小木匠說道:“現在的事情變得有些麻煩了,他們不少人要求處理你,我自然不會的,但你留在甘家堡,也的確會刺激到一些人的神經——所以,我有一個建議,你可以參考一下……”
小木匠說道:“請講。”
甘堡主說道:“我記得你先前說過,你準備去一趟敦煌,與朋友匯合的,而就在昨天傍晚的時候,文明帶着一隊甘家堡的人馬,護送伊藤先生一行人也去了敦煌。現如今甘家堡成了風暴中心,漩渦之地,你離開這裏,遠離那些風言風語,對你是有好處的。所以我在想,不如給你帶兩人,讓你追上文明的隊伍,去一趟敦煌,待上一段時間,避避風頭,你看怎麼樣?”
小木匠萬萬沒想到甘堡主居然給了他這麼一個提議,想了想,說好,我去。
甘堡主點頭,然後說道:“你爺爺入魔,又逃離了此地,而拜火教最近又大張旗鼓,風雨欲來,甘家堡內憂外患,不能內耗了,所以委屈你了。等來日你回返,我一定會想辦法補償你的……”
他這般說着,然後伸手過來,拍了拍小木匠的肩膀,顯得很是鄭重其事。
與甘堡主談過之後,小木匠被那黃狗給帶上了地面。
那傢伙領着小木匠去住處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的,但小木匠不想讓太多的人知曉自己手中的魯班迷藏印,所以還是假模假式地弄了一會兒。
等他弄好了,準備出來的時候,聽到隔壁院子裏有爭吵聲,他側耳傾聽了一下,卻是大姑在罵秦如龍。
至於具體的事兒,因爲還是隔着一段距離,所以聽得不是很真切。
小木匠跟着黃狗往外走,出了後院的主宅,前往前堡的時候,在路上瞧見了馬家小姐和馬本堂。
馬家小姐瞧見他,笑着過來招呼,小木匠有些奇怪她爲什麼還沒走,便聊了兩句,馬小姐說她父親還在這裏,所以就多待兩日,又問小木匠,說她對這兒不太熟,能不能讓小木匠帶着四處參觀參觀,這兩天陪着去周邊玩一下。
小木匠告訴她自己馬上就要走了,去敦煌。
馬家小姐有些驚訝,而黃狗用眼神催了他一下,小木匠不再停留,與馬家小姐招呼一聲,隨後離開。
小木匠去馬廄那邊領馬,進去的時候,碰到了水牢裏指責過他的那個年輕人,對方瞧見他的時候,眼神裏有些敵意,小木匠裝作不知,錯身而過。
等收拾好馬匹,黃狗帶着他來到了前堡的一處藏兵廳,在那兒等待了一會兒,甘堡主帶着幾人走了過來。
小木匠瞧見了剛纔的那個年輕人,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讓他有些意外的人。
秦如龍和顧蟬衣。
這兩人過來,是幹嘛呢?
送行?
小木匠感覺不太像,而隨後,甘堡主上前來,給他介紹道:“文肅,這幾位會跟你一起,追上前面的隊伍——這個是文淵,你堂伯的兒子,咱們甘家堡的後起之輩,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這位是大雪山醫家的顧小姐,她要去一趟吐魯番,會與你們同行……” 夜幕降臨,甘家堡走出了一支隊伍來,一共六人,均是身騎快馬,輕車簡從,從左邊的快速通道出了集鎮,隨後朝着西北行去。
這隊人馬,由小木匠、秦如龍、甘文淵和顧蟬衣,以及兩個甘家堡的家丁組成。
他們挑選的都是耐力和速度都極好的大宛良種,卻是爲了追趕在一天之前離開的甘文明一行人。
在不久前的送行會面上,甘堡主明確地告訴小木匠,讓他們一定負責保護顧蟬衣小姐的安全。
畢竟顧蟬衣在甘家堡的這些天裏,曾經救治過他夫人的病症,雖然沒有辦法痊癒,但還是提供了極大的幫助,讓病情得到了很大的緩解,倘若不是顧蟬衣着急去吐魯番,他肯定願意花費重金,讓顧小姐留下來,好生招待着。
在甘堡主面前,顧蟬衣裝作不認識小木匠的樣子,還假模假式地向他,以及旁邊的秦如龍、甘文淵等人躬身,說請多多照顧。
結果一出甘家堡,顧蟬衣就騎着馬過來,與小木匠同行。
秦如龍和甘文淵等人瞧見兩人似乎有話要說,都識趣地趕着馬,到了前邊兒去。
瞧見前後無人,小木匠這才轉過頭來,看着旁邊的顧蟬衣,說道:“你是真的有事去吐魯番,還是……”
顧蟬衣生長於氣候溫潤的西川盆地,鍾靈水秀,皮膚又白又嫩,宛如牛乳一般,與西北女子截然不同,而側面的輪廓也很美,的確是大雪山一脈出來的美人兒。
此刻聽到小木匠的話語,她笑了,說道:“你覺得我是爲了跟着你,才臨時提出來的?”
小木匠說道:“倒也沒有這樣的自信,只是覺得事情有些湊巧而已。”
顧蟬衣冷冷哼道:“你有這個自知之明就好——大雪山一脈在吐魯番有一個崑崙藥材的供應商,我早就準備過去談事情了,結果因爲堡主夫人的病情一直耽誤着,到了今天才有空……”
小木匠點頭,沒有說話。
顧蟬衣看着旁邊這個騎着高頭大馬、還換了一身西北刀客勁裝打扮的小木匠,忍不住說道:“別以爲你回到甘家堡認祖歸宗,我就看得上你——就你這樣子的,且不說能不能在甘家堡混出名堂,就算是活着,我估計都夠嗆,玩都要被別人給玩死……”
小木匠沒想到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問道:“玩死?什麼意思?”
顧蟬衣說道:“我一直待在堡主夫人旁邊,不敢說什麼都知道,但這些天發生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曉得一些——我聽說甘家堡那位走火入魔的老堡主被人放跑了,而且還與你有關?”
小木匠忍不住吸了一口氣,說這你也知道?
顧蟬衣瞧見小木匠有些震驚的表情,不由得意起來,說那是當然。
小木匠說道:“此事與我無關。”
顧蟬衣哼了一聲,說與你無關,會把你給遠遠支開去?
小木匠說道:“堡主也是爲了我好,讓我避避風頭,等事情過去了再回來而已。”
顧蟬衣笑了說道:“是麼?我告訴你,馬家集的人有意與甘家堡聯姻,本來談的是馬家小姐與甘堡主兒子甘文明的,結果事兒到了馬家小姐那裏給卡住了,人家馬小姐回了話,說對甘文明沒意思,後來甘家堡的太太們旁敲側擊,才知道馬小姐似乎對你有些意思——甘堡主把你踹出來,只不過是讓你避開這個風頭而已……”
小木匠驚了,有些不相信:“真的?”
顧蟬衣冷冷說道:“想不到你這個混蛋、人渣,還真的挺會勾搭女人的,哼……”
小木匠不由得正色說道:“顧小姐,雖說我們之前有些誤會,但你這麼說我,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現在都民國了,你我都是時代新青年,沒有必要來父母之命的那一套封建糟粕吧?何況你我也只是見過一面,算不上很熟吧?這麼貿然評價我,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
小木匠沒讀過什麼書,也沒有進過學堂,但這並不代表他是個土老帽。
恰恰相反,自從與屈孟虎重逢、並且由那位小八哥給他打開了世界一道窗之後,他整個人的視野也變得無比開闊起來。
通過與屈孟虎的交往,以及後來與許多大牛的學習,他逐漸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觀,對於國內外的新思想、新潮流,也有許多深刻的認知。
此刻他以之爲武器,來對付顧蟬衣,讓那天性自傲、又受人追捧的小姐姐給噎住的同時,還對他有幾分刮目相看。
這個鄉巴佬一樣的低賤苦力,居然還知道這麼多東西?
什麼情況?
兩人談得不歡而散,小木匠騎馬前行,不再理會顧蟬衣,而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事實上,顧蟬衣一個外人都能夠瞧得出來甘堡主的安排有用意,他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呢?
一開始的時候,小木匠的確被甘堡主的說辭弄得有些感動,而隨後,他卻不由得想到了更多——畢竟一個不動聲色、安排人監視着他的甘家堡堡主,如果真的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溫暖純良,那他估計早就坐不住那個位置了。
事實上,甘堡主讓他離開,不僅僅只是因爲馬家集聯姻的事情。
小木匠想到更多的,是釣魚執法。
讓他這般猜測的,是秦如龍也被莫名其妙地塞了進來。
站住你馬甲掉了 他收拾東西離開住處的時候,聽到隔壁大姑母子倆的爭吵,聯繫前後,小木匠突然間猜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那水牢的鑰匙,很有可能被人中途短暫地拿走過。
而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大姑的兒子,他的表哥秦如龍。 拒嫁豪門:總裁大叔請溫柔 甚至那火鳳凰離開了他這兒,就是去了秦如龍那裏……
當然,這些都只是猜測。
但他能夠想得到,沒道理甘堡主想不到,而甘堡主既然安排秦如龍也過了來,沒有可能不安排人盯着他們。
如果是這樣,那麼隊伍裏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都落在甘堡主的掌控之中。
任何人,一旦有所異動,都會暴露得清清楚楚……
想到這裏,小木匠知曉,自己得更加小心謹慎才行,如同之前在甘家堡裏面一樣。
只有如此,他才能夠如先前一樣,平穩度過這危機。
一行人連夜趕路,在次日清晨的時候,到達了甘家堡控制的一個驛站,甘文淵找到驛站負責人打聽,得知昨天中午的時候甘文明一行人在這兒落了腳,休息了一個時辰左右之後就離開了。
甘文淵雖然對小木匠態度不行,但作爲甘堡主欽定的帶隊卻是盡職盡責,他召集衆人過來,研究了一下線路,然後提出稍微休整一下之後,立刻出發,去追趕前隊。
他年紀不大,但卻是常年走商路的老手,在手繪地圖上面講解一番,然後問小木匠:“你有沒有問題?”
小木匠聽到這生硬的提問,溫和地笑了,說我沒問題。
隨後甘文淵又看向了旁邊的顧蟬衣。
顧蟬衣別看是個女子,但修行者的體質還是很強的,自然也不在話下。
甘文淵點頭,收起了地圖,然後讓驛站的負責人弄來補給,又餵過馬之後,簡單吃過,隨後繼續趕路。
他全程都沒有詢問秦如龍的意見,彷彿對方是透明的一般。
而小木匠發現,原本豁達開朗的秦如龍一路來都很少安靜,幾乎沒有怎麼說話,不管是對甘文淵和旁人,就連他也沒有說上兩句。
小木匠還時不時從秦如龍的眼神裏瞧出幾分憤恨和委屈來。
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老堡主逃離水牢之事,真的與他無關?
又或者是他在這兒惺惺作態?
小木匠並不知曉,幾次主動與秦如龍溝通都沒有得到積極迴應之後,他也沒有再多話。
如此又行了一日,幾乎很少有休息,但馬卻是在甘家堡控制的集市換過一批,終於在一處草原附近,找到了前方隊伍的一些痕跡。
甘文淵檢查了地上的一堆馬糞之後,望着遠處的峽谷,說道:“我們得趕緊,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穿過峽谷,應該就能夠在峽谷那邊的野驢坡追上他們……”
他說完,回過頭來,看着臉上皆是疲態的顧蟬衣說道:“顧醫師,怎麼樣,能堅持住麼?”
掛名寵妻 甘文淵對小木匠和秦如龍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但對這位美麗年輕的女醫師,卻是客氣得很,而且態度已經遠超出了尋常的情感。
不過想想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顧蟬衣這樣的美麗女子,大部分年輕男子都會忍不住想要親近,而甘文淵雖然不是甘家堡的本房,但既然被甘堡主稱之爲年輕一輩的翹楚,也是有着很強的自信的。
不過顧蟬衣在他面前,姿態擺得很高,親切隨和,卻又保持着足夠的疏遠,表示自己可以之後,便沒有說話。
一行人繼續追趕,隨後進入了峽谷。
那甘文淵快馬加鞭,走在前方,差不多在出峽谷的一個拐彎時,他卻突然大聲示警。
緊接着,小木匠騎馬拐過了那道彎,卻瞧見不遠處的地上,橫七豎八,卻是散落着許多具屍體,以及無主之馬。
這兒,顯然經歷過了一場大戰,而且還沒有人收拾……
就在這時,甘文淵翻身下馬,將耳朵貼在地上,隨後他拔出了馬刀,大聲喊道:“注意,有人來了。” 在場的衆人,即便是看着嬌弱的顧蟬衣,都是久趟江湖的角色,聽到這話兒,立刻警覺起來。
落在隊伍最後面的秦如龍立刻轉身,騎着馬回到那峽谷拐角處,而其餘兩個堡丁,一個跟上了秦如龍,另外一個翻身下馬,朝着小木匠和顧蟬衣喊道:“下來,找地方隱蔽……”
小木匠瞧見甘文淵如同獵豹一般,迅速衝到了不遠處的死人堆裏,將自己給隱藏着,立刻會意過來,翻身下了馬。
他旁邊的那個堡丁已經找到了一處石頭遮掩,隨後朝着他這邊揮手,示意過去躲藏。
小木匠與顧蟬衣趕忙過去,將自己藏好,而那個堡丁已經探出了頭去,朝着遠處觀察着,小木匠瞧見他眉頭緊鎖,便問道:“二楞,什麼情況?”
甘文淵敢對小木匠橫挑鼻子豎挑眼,那是因爲他本身也是甘家人,但堡丁卻不敢,當下也是趕忙回答道:“迴文肅少爺,大少爺帶領的隊伍被人給劫了,你看那邊的旗子,便是我甘家堡商隊的,從散落的貨物和現場來看,應該有一部分人突圍了……”
小木匠問:“突圍?爲什麼這麼說?”
堡丁回答道:“看我們甘家堡屍體的方向,還有敵我數量,以及貨物的存留等等……”
他這邊耐心地跟小木匠解釋着,而就在這個時候,從遠處的大彎口處,來了十餘騎,朝着這邊衝來。
那堡丁瞧了一眼,趕忙低下頭,然後憤恨地罵道:“我去他大爺的,是黃沙十三鬼,和白樺軍的人?這幫孫子,居然動起了我甘家堡……”
小木匠問:“黃沙十三鬼是什麼?”
白樺軍他知道,以前曾經是清廷西北的旗軍,後來民國之後,這幫人沒了正統,被當地人懟下了臺,後來聯合清廷的原有勢力,組成了一個同盟,控制了一大片地區。
因爲以前的身份,白樺軍並不受周圍勢力和官方的喜歡,但也沒有人過分逼迫,害怕這幫人鬧將起來,所以便存留至今,而且越活越滋潤了。
但黃沙十三鬼,他真的不知道是什麼。
堡丁二愣跟他解釋道:“是騰格裏沙漠一帶的沙盜,差不多一兩百人的規模,領頭的有十三人,各有來歷,有漢人、蒙人、旗人以及西域各族人,領頭的叫做‘酥餅’,名字討巧,但是個狠人,聽說還是一邪祟,來去如風。這幫傢伙是納蘭老當家隱退之後,這一帶新近崛起的強人……“
說罷,他指着領頭的一個紅臉漢子說道:“那個叫做賽關公,是黃沙第七鬼。”
顧蟬衣一向都挺淡定的,不過面臨着這樣危險的境地,終於繃不住了,緊張地問道:“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那堡丁看着不遠處的馬匹,低聲說道:“除了黃沙十三鬼,後面那幾個穿着鱗甲的,是白樺軍的人,就我們幾個人,打是肯定打不過,只有希望剛纔的戰場太亂了,他們沒有發現這邊的情況,簡單查看一下,收拾完東西就走,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小木匠瞧了一下位置,最深入其中的,自然是甘文淵——他已經進入了先前的戰場裏去,此刻翻身躺在一堆死屍裏面藏着。
而他們這邊,離戰場中心差不多有五十多米,幾匹馬與留在場中的同類相差不遠,或許不會注意。
至於秦如龍和另外一個堡丁,則在更遠處,不知蹤影。
因爲這峽谷有很多彎兒,所以基本上是瞧不見的。
如果敵人粗心的話,說不定能夠避過去。
至於甘文明以及日本客人一行到底是個什麼狀況,這個得等脫險之後再去計較了。
小木匠半蹲着身子,不敢探出頭去,完全不敢打量,只是側耳傾聽着,感覺那幫人快速回到了戰場,隨後開始大聲招呼,查找倖存者,以及收攏馬匹之類的。
小木匠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藏在石頭邊緣上,往那邊望去,看到有幾人在搜查散落在地的箱子與包裹,另外還有兩人,卻是抽出一把刀子來,朝着每一具倒在地上的敵人補刀……
瞧見這情況,小木匠心中咯噔一下,感覺事情有點兒不妙了。
因爲,在最前面探路的領隊甘文淵,可是就藏在一堆屍體之中啊?
這……怎麼辦?
瞧見那兩人一邊補刀,一邊朝着甘文淵那邊走去的時候,小木匠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甘文淵,他,會怎麼做呢?
就在小木匠有些懵的時候,那邊已經有了動靜,卻見即將被補刀的甘文淵終究沒有坐以待斃,而是硬着頭皮暴起,隨後揮刀。
他抹了一人的脖子之後,宛如獵豹一般,衝向了不遠處的馬上,雙腿一夾,就朝着退路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