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老

只有一種衝動，直想砸碎了那所謂的洞神雕像！

而隨著那老者手一劈，那牛角號聲再次被吹響了，蘆笙和敲鑼打鼓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在兩個人的攙扶下，林依依才背著洞神雕像慢慢站了起來。

但那雕像太重了，依依走的很艱難，背也直不起來。每一步都很沉重，就這樣緩慢的在前面帶路。後面的隊伍也調轉了頭，跟在林依依的身後，直接朝寨子後面的神山走。

隊伍一啟程，周圍的苗人就拜了起來，沒有人站起來。而就是這個時候，我就拉著王磊悄悄往後退，一退出來之後，我們就連忙躥到了房屋的背後躲起來。

我們不敢在寨子里走，就只得從房屋背後繞過去追依依他們。剛一繞出寨子後面，我就看到依依背著洞神雕像出現了。

她的速度很慢，每次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那隊伍中就有一個老人用鞭子來抽打她。每抽打一鞭子，我都會看到依依疼的哆嗦一下。

「我要殺了他們，敢欺負我的女人！」我再也堅持不住了，心裡難受的快窒息了。

「初九，別亂來！」王磊看我要衝過去了，一把拉住了我，厲聲道：「你這樣做，不但救不了依依，還會害死她！苗人用這樣的方式，是想讓依依贖罪。等他們把依依送進了落神洞，我們便可以把她救出來。現在你必須聽磊爺我的，給我穩住！」

我心裡雖然極度難受，可我的理智還是清楚的。只要咬著牙，強行承受下來，甚至不敢去看正在受罪的依依。

王磊看不下去了，就主動拉著我往神山走，說：「九哥，我們先去神山等他們。不然的話，你看著心裡難受！」

王磊說完也沒等我答覆，拉著我就往神山跑。我們的速度比他們快，不一會兒我們就已經跑到了神山山腳下藏了起來。

一直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我才看到依依他們的隊伍出現了。等依依一走進，我就看到她的臉色蒼白的不行，那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鞭子抽出了無數的傷口，鮮血從傷口裡流出來，把她的衣服全都不染紅了。

但此時的依依，堅強的讓我心疼，沒有疼的發出任何一點痛呼來，也沒有任何的開口解釋，就這麼堅強默默的承受著。

我咬著牙，重重的發誓道：「依依，你等著九哥哥，九哥哥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人間地獄，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你等著，九哥哥馬上就可以救你了！」 月海陽瘋了。自己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每磕一下頭，就吐露自己一件罪狀。

從三歲開始，喂月千歡苦膽水。六歲那針扎月千歡，開水燙她。八歲縱容侍女拿鞭子抽打月千歡……等等，諸如此類。一件一件，聽得所有人毛骨悚然，背後發涼。

這是多麼狠毒殘忍的人，才能對一個稚嫩的孩子下手！

墨九卿心疼的抱緊了月千歡。這些人都該死！要不是月千歡不許他插手，他會忍不住滅月家滿門。因為月家除了月明堂，所有人都該死。

又聽月海陽哭喊著：「大哥我錯了，你別殺我。我是你的弟弟啊！誰讓月千歡那個賤丫頭天賦比雲柔好。雲柔才是我的女兒，她才是月家的大小姐！」

「我，我一時鬼迷心竅，就給月千歡下毒毀了她的丹田。哈哈哈，她從一個頂級天才變成了人人恥笑的廢物。哈哈哈！啊，大哥你別過來。嗚嗚嗚……」

月海陽趴在地上凄慘求饒，一張臉扭曲成一團。雙腿哆嗦著，有黃水流出來，還散發著惡臭。

所有人都往後退，厭惡鄙夷的看著月海陽出醜。月明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渾身冷氣颼颼，凍得身周地面和桌椅上都結出了薄冰。

月海陽：「明堂救我。你讓大哥大嫂走！你讓他們走，別來找我。」

月海陽雙手廢了不能動。他就扭曲的爬過去往月明堂身上貼。嘴角抽搐，月明堂忍不住一腳將月海陽踹飛。「夠了！」

月海陽飛出去，撞歪了月雲柔的靈柩。白色布緞掉下來，落在他身上。那慘白的顏色，嚇得他慘叫。他看見月江離和明芊芊來找他算賬了！

救命，救救我！

月明堂深吸口氣，「月海陽罪大惡極！我月明堂即刻請命長老祖祠，除去月海陽家主之位。來人，把這個罪人抓起來，關入宗祠大牢。」

「是！」

又看向沉默，神色詭異複雜的眾人。月明堂：「抱歉，讓諸位看了一場鬧劇。今日葬禮就到此為止，諸位慢走。月某就不一一恭送了。」

大家看了看月明堂，又看向月千歡。結果人還沒看見，就被墨九卿駭人冰冷的目光凍在半路。瑟縮著，收回去。

人走茶涼，屋中只剩下月千歡，墨九卿和月明堂。

抬頭看向月千歡，張了張嘴。可月明堂一句話都說出來，只余目光愧疚心疼，包含自責。

月千歡：「三叔我沒事。你還好嗎？」

月千歡這麼做，唯一擔心的就是月明堂。自責愧疚會壓垮月明堂的。

月明堂搖了搖頭，看向墨九卿。「墨九卿，後院給歡兒熬的湯藥應該好了。你陪歡兒回去吃藥，她該好好休息了。」

「嗯。」墨九卿點點頭。他牽著月千歡的手，緊緊的握著。兩人轉身，走出前堂。

走出去，月千歡鬆了口氣。可是她卻發現，墨九卿跟月明堂一樣，情緒十分不對勁。這讓她錯愕不解。

「墨九卿你怎麼了？」

「歡歡，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墨九卿腳步頓住，扭頭看向月千歡。 王磊不知道如何安慰我，只是用力的摁著我的肩膀，盡量不讓我的身體因為憤怒而瑟瑟發抖。我沒有回頭看王磊，王磊在我背後重重的說了一句，「初九，依依是個好姑娘！相比葉棠，她才是你李初九的女人！」

「嗯。」我嗯了一聲，用力的點了點頭。

等他們走到山腳下后，便開始順著山腳下的石壁朝左側走了過去。我們跟過去后，這才注意到左側的山腳下竟然有一條小道。

順著小道走了幾分鐘的樣子，赫然就看到那石壁上竟然有一個石洞。那石洞是天然形成的，沒有半點人工刻鑿的痕迹。

而那石洞兩邊，還矗立著兩尊洞神雕像。再一看石洞上方，也是雕刻著三個醒目的大字，落神洞！

前面的隊伍一停下來后，就有人用火把點燃了石壁兩邊的油燈。那是桐油燈，一點燃，我們就聞到了一股桐油的清香味。

兩盞桐油燈一點燃后，周圍就被油燈的燈光給照亮了。這時我才注意到，那石洞入口的周圍，竟然是寸草不生。

而石洞兩邊的石壁上，還雕刻著各種各樣的奇怪圖騰，應該是他們苗寨流傳下來的神秘文化。在那入口處的周圍，還能看到不少散落的牛頭和豬頭骷髏，想必是他們祭祀用的。

在往側邊一看，還有一些被吹到的黃旗幡，但這些旗幡已經破敗褪色了，應該是有不少的年頭了。之前那老者說過，自從上一任的仙靈破掌管蠱苗寨后，他們就沒有舉行落花洞女的儀式了。

從現場的痕迹來看，那老者的確沒有說謊。估計連老者都不知道這裡面的秘密，不過我卻是猜到了十有八九。

上一任的仙靈婆之所以沒有供奉洞神，而是因為選擇了供奉曬穀場那顆神樹。那神樹裡面有一口蠱棺，也需要未成年的少女來獻祭。

但他們不知道，仙靈婆這樣做，是想要奪取那未成年少女的壽元。讓她體內的陰蠱進入到獻祭少女的身體中，最後蠶食獻祭少女的三魂七魄，從而取代她的肉身，重新復活！

只是這個秘密隨著仙靈婆死了之後，也會徹底的被掩埋。我們自然也不能說出來，不然的話，會破壞了他們心中的信仰！

沒有了信仰，蠱苗寨肯定會散，也不會如此團結。因為我們外界的漢人，之所以散、不團結，就是因為我們心中沒有信仰。

而在我短暫沉思的剎那，這隊伍的帶頭人就開始拿出文書念叨了起來。他一開始念，來送落花洞女的人就全部跪了下來，幾乎是匍匐著跪著的狀態，無比的虔誠。

念完之後便燒了文書，以祭告通神。隨著他們的儀式完成後，就有人把落花洞女送進了落神洞里。依依繼續走在前面，背上還是背著那洞神的雕像。

我和王磊就在外面等著，等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的樣子，才看到裡面有火把的火光慢慢傳了出來。等他們徹底走出來后，便已經看不到林依依和那落花洞女了。

最後這支隊伍又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祈禱洞神保佑他們。差不多又過了十來分鐘的樣子，他們才吹著蘆笙、敲鑼打鼓的離開了。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神山，我才和王磊準備進入這落神洞救依依。夜越來越深，好像已經進入了子時，周圍也是靜的嚇人，特別是那落神洞兩側的油燈，更是給這落神洞增添了幾分詭異氛圍。

而就在我和王磊要進落神洞之時，那洞口的周圍突然颳起了一道陰風。那陰風把地上的殘肢枯葉給卷了起來，剛好在空中轉了一圈后就落到了地上。

一感受到這奇怪的陰風，我和王磊同時退了回去。我看著那邪門的洞口，驚道：「這落神洞竟然有陰氣，看來裡面死了不少人啊！」

「嗯。」王磊點點頭，沒有立即說話，而是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才說了起來，「這通道處在神山山腳下，南北通風，雖然隱蔽，但地勢相對開闊，不能藏風聚氣。按照風水上來說，這地方不會形成惡鬼。這突然出現的陰氣，想必是那些之前死的落花洞女留下來的。但還不足為懼，如果時間多的話，磊爺倒是可以做場法事，消除這個地方的陰氣！」

「這樣也好！」我贊成王磊的觀點，說：「這些被選中的落花洞女，其實就是活人殉葬，她們死在了落後封建的惡俗中，死後該是好好超度她們，讓她們來生能夠投胎好……」

「噓！」而我的話還沒說完，王磊突然拉了我一下，直接把我拉到了石頭後面藏起來。我還沒反應過來，王磊就指了指我們之前跟過來的方向，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沒有發現異常，楞了一下之後，這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一看，就看到一道黑影迅速的躥了過來，身形猶如鬼魅，快的驚人。

就是幾個眨眼的瞬間，這黑影就已經躥到了落神洞的洞口處。他是背對著我們的，只見他在落神洞的洞口短暫的停留了十來秒鐘，自顧的發出了一聲怪異的笑聲，而後才一頭鑽進了落神洞里。

我看不到他的正臉，但從他穿的服式還有體型來看，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人正是那大祭司！

我把我心裡的懷疑一說出來，王磊就笑了起來，說：「有意思了，之前葉洙晶也給我說了大祭司的事情。老鬼頭的算命術不算太差，雖然還無法和磊爺我比。相由心生，但他看不出來這大祭司的命相，那就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大祭司是死人，沒有了心跳，自然無法觀心！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這大祭司是假的。這大祭司有意思，磊爺我也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老鬼頭不能看死人，但磊爺我能！」

我一聽到王磊這麼說，心裡也是激動了起來。那大祭司很詭異，特別是他手上的那大扳指。當時我和他戰鬥的時候，要不是他手上的大扳指，他絕對不會我的對手。

那大扳指里有一股邪惡的力量，不知道是誰給他的？但給他大扳指的人，肯定就是那個挑唆他的外人！

那挑唆他的外人，很顯然是希望道門大亂，讓大祭司統率九洞十寨的苗人出去和道門爭天下。雖然在選舉苗王之時，我和他打了一個平手。

但現在連林依依都被懲罰了，現在的九洞十寨，還是他說了算。沒有了蠱苗寨給我撐著，他們斷然不會承認我的身份的！

所以，如果在這落神洞里殺了大祭司，那對我而言，這絕對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想到這兒，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王磊聽。王磊聽完后，眉頭一皺，隨即陰險的笑了起來，說：「好，那咱就把他弄死在這落神洞里！到時候，磊爺我就假扮成他的樣子，讓你娶了林依依！同時，磊爺我也可以娶個美麗的苗族姑娘，從此紅塵作伴，活的瀟瀟洒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

「磊爺，您打住吧！這都啥時候了……」這丫說到最後竟然還唱了起來，一副儼然已經過上了神仙眷侶幸福生活的表情，幸福的完全和此時的環境不協調。

我這麼一打斷他，王磊才尷尬的笑了笑，說：「磊爺我想象力豐富，沒注意就想到了未來的美好生活。但做人又要理想，不然和章魚有什麼區別？」

「額？」我再次被他的語出驚人給愣住了，皺著眉頭問他：「磊爺，不是鹹魚嗎？啥時候到你嘴裡又變成了章魚？」

王磊神秘一笑，一本正經的解釋說：「九哥，你不懂，章魚爪子太多，形容它亂爬，找不到方向，就找找不到理想。磊爺我這樣解釋，這句話的含義是不是更加深奧？！」

「……」我真是一陣無語，這丫太他娘的能扯了。不過，原本很緊張、擔心的我，被他胡說八道了一番之後，心裡竟然不知不覺的放鬆了下來。

人一放鬆，狀態也會變好！

「啊！」可就在這時，落神洞里突然傳來了一聲尖銳凄厲的慘叫聲。

「糟糕！依依！」一聽到這慘叫聲，我和王磊同時一驚，彼此看了一眼后，二話不說就衝進了落神洞里…… 墨九卿的神色從未有過的嚴肅。鳳眸緊盯著月千歡，眸色陰沉暗淡。他的心臟被一隻手緊拽，疼痛的難以呼吸。

深吸口氣，墨九卿抬手抓住月千歡肩膀。「歡歡，你為什麼要選擇傷害自己來複仇？你可以相信我的，你可以讓我幫忙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傷害自己？」

月千歡眨了眨眼，卻是笑了。見此，墨九卿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上。「歡歡你還笑！」

她想她明白為什麼墨九卿是這個反應了。今日的一切，定將以狂風驟雨之勢，席捲元都城，傳向五湖四海，以至於全天下都知道。

元盛國四大世家的月家家主一家人是多麼的狠毒，陰險，毒辣的令人髮指！而她過往被虐待欺辱的一切也將公諸於天下。人們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她？

心疼？可憐？同情？亦或者鄙夷，嘲笑和不屑。這對於任何人而言，公開無疑是在傷害自己！

月千歡抬頭看著墨九卿，嘴角的笑意是從未有過的燦爛和明媚。張開手，月千歡主動抱住墨九卿。將頭埋進墨九卿胸膛里，月千歡：「墨九卿你這個笨蛋。」

「我既然這麼做，自然是想過這個的。但它對我而言，不會有任何傷害。相反是還我一個公道。」公諸於天下，還原主一個公道。

讓天下人知道。原主不是廢物，她沒有那麼愚蠢懦弱。她既然死去，就不應該背負屈辱和冤枉，誤會。

「歡歡。」墨九卿鬆開手，改為緊緊抱著月千歡。

他心疼啊！他縱橫於黑暗之中，他是嗜血冷傲，殘忍無情的帝王。可是月千歡被黑暗侵蝕一點，受到一點傷害，墨九卿心痛如刀割。

他是那麼的愛著這個人。一眼，便是永生永世！

「我說你是不是傻。現在他月海陽也是得到報應了。我不殺他，夢魘的折磨足夠他受的。至於那些流言蜚語，有那麼值得在乎嗎？」

月千歡從墨九卿懷裡抬起頭，勾唇笑的燦爛狡猾。「再者。天下人知道了，同情我，可憐我。這要換成我的敵人，我就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歡歡想扮豬吃老虎？」

「嗯哼，有問題嗎？」

墨九卿鬆開了月千歡一些，點點頭。他緊抿的唇角重新綻放勾人魅惑的笑容。他說：「歡歡你現在這麼厲害，誰還會小覷你？」

「總會有些腦殘的。你瞧司徒秋月，陌輕煙。不是次次都撞上來，撞的頭破血流也不長記性嗎？」

墨九卿心想，也是。這個世界不缺腦殘。

月千歡：「墨九卿，你的院子打掃乾淨了嗎？我過去住一晚上怎麼樣？」

墨九卿聞言一頓，低頭鳳眸深深凝望著月千歡。幽邃眸子中閃爍的光彩，明亮如銀河中的星星。

月千歡抬頭，眼眸中笑意淺淺。誘人櫻唇微張，她說：「我想三叔不介意發生這些事後，我出去玩一個晚上。」

「歡歡我那裡只有一間屋子。」

「床是我的，其他你隨意。」

墨九卿邪氣一笑，緊緊抱著月千歡。「那可不行。床太大了，歡歡一個人睡會寂寞的。」 落神洞里傳出來的是女人的慘叫聲，這聲音應該是看到了啥極度恐怖的東西才會發出來的尖叫聲，因為這慘叫聲都已經尖銳到破音了。

我一聽到這傳出來的女人的慘叫聲，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送進去的依依，來不及和王磊說話，我們兩人就快速的沖了進去。

剛一進入這落神洞，裡面的陰風就吹了出來，陰冷的讓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這落神洞很潮濕，而且很深，在我們進去之後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洞里深處有微弱的火光傳了出來。

我們順著這火光往裡面走，但卻是再也沒有聽到那慘叫聲了。一沒聽到那慘叫聲，我心裡就擔心了起來，腳下的速度已經施展到了極致。

可和王磊比起來，卻還是要落後他好幾步，始終追不上他。他的速度太快了，「嗖嗖」幾下就已經甩開了我一段距離。

而這時我才發現越往裡面走，這石洞越來越空曠，光線也是越來越亮。我順勢看了一眼裡面的情況，還能看到那石壁上投射出了大祭司的影子。

我剛追上王磊，王磊就已經在一塊大石頭的地方躲了起來，一把拉住了我，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指了指前面的情況。

我現在的位置看不清楚，前面有不少亂石，剛好阻擋了我的視線。我心裡雖然擔心依依，但也沒有魯莽的衝進去，而是湊到了王磊的位置，順著大石頭的右側看了過去。

這一看，正好就看到了落神洞里的情況。這落神洞果然是天然形成的，洞里的高度起碼有十來米的樣子，整個洞里的情況都是凹凸不平的，隨處都能看到奇怪的洞神雕像。

而在這洞里最中間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尊巨大的洞神雕像。這洞神雕像很宏偉，差不多要頂到了這落神洞的頂端。

至於洞神雕像的周圍，則是有無數拔地而起的錐形石頭，這些石頭如雨後冒出來的春筍，正好形成了一片險峻的石丘。

再一看那洞神掉下的下方，赫然有苗人用石頭堆砌的一處祭台。祭台的正中間，也就是洞神雕像腳下的位置處，竟然格格不入的長出了一顆滿是綠葉的小樹！

這小樹差不多只有一米多高，葉子很是濃郁茂密。而整個落神洞里，看不到半點的野草和其他的植物，這一抹綠色的出現，正好就和這落神洞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我起初沒有認出來，仔細一看這顆小樹，這才認出來了。這只是一顆很普通的小綠樹，在南方的農村來說，幾乎每家每戶都會種這種樹，萬年青！

萬年青是這種綠樹的學名，也就是葉子一年四季都是綠色的，不容易掉葉子，而且葉子越茂密就會越好看。

看到這萬年青的時候，我才想到了老鬼頭之前的那翻解釋。他說落花洞女被送入落神洞之後，就會跪在洞神雕像面前，不吃不喝一直哭，直到把樹的葉子哭下來，這才能夠感動洞神！

聯想到眼前的場景，我心裡便是一陣唏噓感慨。這萬年青的葉子根本不容易掉，更別說會被哭落下來，這種獻祭洞神的殘忍儀式，完全是草菅人命。

這些被送進來的落洞少女，根本不是被洞神給帶走了，而是活生生在這山洞裡餓死、渴死的。

而在我心裡感慨之時，我其實就已經看到了林依依，她就跪在洞神雕像的左側，背上還背著那一尊小的洞神雕像，一隻手則是死死的被鎖在了祭台上，根本逃不了，也無法把背上的洞神雕像給取下來。

就這麼被壓的跪著起不來，就是要讓她向洞神贖罪。之前我還尊重他們苗人的信仰和供奉，但現在看來，他們供奉的根本不是神，而是內心深入骨髓的迷信。

我已經打算好了，如果一會兒殺了大祭司，一定會毀了這洞神的雕像，不要再讓那些無辜的少女再受傷害了。